编者按:中国共产党已经走过94年的光辉历程,94年来,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推翻旧制度,建立新中国,昂首阔步奔小康。在革命的征程中,河池人民不曾落后,抛头颅,洒热血,义无反顾,革命事迹惊天地,泣鬼神。在党的94华诞到来之际,本版推出一组河池革命先辈回忆及感念党恩文章,展示我党强大的生命力及为民谋幸福的本色,号召人们在党的领导下,共同为实现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我的书柜里珍藏着一本内页泛黄了的党员证。这本证书里,隐藏着伯父日仁与右江革命先驱之一黄举平之间一段鲜为人知的革命故事。
2006年初秋的一个傍晚,我接到堂哥仕荣的电话。堂哥说他的父亲(我的伯父)病危,要我回老家一趟,伯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当时,我还在巴马瑶族自治县东山乡任副乡长,正在三联村一个叫做弄外的村屯带领群众修屯级路。我回到弄山寨子走进伯父家里的时候,发现年已过百的伯父躺在病榻上,眼里透射出一丝微弱的亮光。他的脸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声音有些虚弱。他说侄儿呀,你现在当了领导,会写文章,伯父有一段不曾道过的经历,现在说给你听,也许对你将来的工作有用。
我们一家人围在床榻旁边,开始听伯父讲述他的往事。
1930年,桂南的产盐地区被日寇封锁,红水河两岸的大瑶山一带食盐问题相当困难。那时候,伯父开始做贩卖黄牛的生意。他经常赶着黄牛到四十里外的江平圩去转手,赚取的利润换来粮米和少许的食盐,挑回山里,接济一家人的生活。一天傍晚,伯父挑着一担粮米赶回山里,走到一个叫做巴造的山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壮族兄弟,他身材高挑,腰间别着一支驳壳枪。这位兄弟问伯父是哪里的,伯父说是东山的。壮族兄弟说东山有一个叫做文钱的瑶族村屯,他去过。伯父说他居住的弄山寨子和文钱翻坡隔坳而已。这位壮族兄弟伸手拍了拍伯父的肩膀,说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路上到处是匪贼,兄弟你倒不如到我家里住一宿,明早再赶路吧。就这样,伯父就跟在这个壮族兄弟的后面,走进了一个叫做弄竹的屯子里。
看在伯父憨厚老实的分上,壮族兄弟告诉伯父,他名字叫黄举平,正在跟随拔哥领导穷苦百姓闹革命。说到拔哥,伯父的心潮翻涌起来。他知道,拔哥是大好人,是老百姓的贴心人。在红水河两岸的大瑶山里,说到拔哥,无人不知谁人不敬。此刻,一股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伯父问黄举平,兄弟,我们能不能结为老庚呢?黄举平慷慨地说,好呀,我也正有此意呢!
在东巴凤革命老区,异族兄弟拜堂结义,彼此之间把对方尊称为老庚。就在那一夜,黄举平叫自己的爱人杀了一只鸡,摆在祖宗台位上。伯父和黄举平跪地拜堂,结为老庚。黄举平的年纪比伯父稍大一些,伯父就把他叫做“庚哥”。黄举平问伯父叫什么名字,伯父说自己没读过书,不识字,只有小名叫做“仁”。老庚举平微笑着说,庚弟叫“仁”,好呀,仁义之士,既然我们已经结为老庚,就按我们壮族的习惯,“日”是对男人的尊称。你姓蓝,我帮你起个名字,叫“蓝日仁”吧。第二天一大早,伯父离开弄竹的时候,黄举平把一封信件交给他,要他及时交给文钱独立营营长蓝茂才同志。由于这封信件来得及时,当廖磊兵团进大瑶山围剿文钱独立营,行军到五里坡弄拥坳的时候,被蓝茂才独立营的石阵砸得鬼哭狼嚎,溃败而逃。
1932年冬天的一个深夜,弄山寨子里狗叫声此起彼伏。“笃笃笃——”,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震醒了睡梦中的伯父一家人。伯父起身点燃了桐油灯,把门打开。这时候,老庚举平和几个人踏进门来。他告诉伯父,拔哥已经牺牲,右江革命根据地遭受重创。这次过来,是奔着老庚日仁来避风的。衣着是一个族群的重要标志。为掩人耳目,那一夜,伯父叫自己的兄弟姐妹挑灯夜战,赶制瑶族服饰,给老庚举平和跟从的几位战士穿上。老庚举平在弄山住了半年的光景,和伯父一家人上山打柴下地干活,久而久之,他们也掌握了我们布努瑶的语言。有一次,白匪进山里搜查,把弄山寨子的人统统赶到大榕树下的开阔地,逐一盘问哪个是哪一家的。伯父的老庚举平和几个战士都穿着瑶族土布衣服,而且通晓瑶语,他们都说自己是这里的蓝姓家族的,因而逃过了一劫。老庚举平离开弄山寨子的时候,伯父跟着他走了。
抗日战争时期,老庚举平领导右江上游中心县委和革命委员会,旗帜鲜明地坚持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在东巴凤一带举办了数期党员培训班,为推动桂西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作出了一定的贡献。在这期间,伯父跟随着老庚举平,踏遍了高山峻岭,穿梭在丛林小溪之间,成为黄举平的贴身卫士。新中国成立后,年过四十的伯父才回到弄山,娶妻成家。在与老庚举平交往近二十年的光阴里,伯父从来不与任何人说他的老庚是大名鼎鼎的右江革命领导人之一黄举平。包括他的兄弟姐妹我的父亲姑妈,他们只记得有几个壮族兄弟来到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些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伯父日仁也没有具体告诉过谁。
我们一家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眼前的伯父日仁,早年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右江革命运动。可是,后来他为什么不利用自己与老庚举平的亲密关系,为自己和几个堂哥堂姐提供工作等便利呢?我问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伯父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他说:“侄儿呀,在革命战争年代,不知有多少无名烈士,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牺牲了自己。我的很多战友,都没能熬到新中国的到来。能活下来,已经知足了,我还去给党添加那么多麻烦事干吗呢?你正是为党为人民奉献自己青春的时候,千万别把个人的事情看得太重……”
伯父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我,布袋里装着的是他的党员证。伯父说,他是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他入党的介绍人就是庚哥举平。伯父语重心长地说:“侄儿,现在才是月初,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们一定要帮我缴人生的最后一笔党费!”
就在伯父给我们讲述他与老庚举平故事过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人世。现在,他那本党员证收藏在我的书柜里。每当工作劳碌困顿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打开书柜,翻开这本陈旧的证书。每每这个时候,伯父日仁与他老庚举平的那段往事,总是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证书封面那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镰刀锤头徽章,一直洗练着我的心灵,照亮着我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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