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壮话叫“拉平”(谐音),是一条河的名字,也是一条街的名字,还是罗城仫佬族自治县怀群镇镇政府所在地。小时候听大人说,沙滩是个好大好大、好美好美的地方,那里有好衣服好鞋子卖,有米粉、糖果、饼干吃,好像仙人住的地方一样。于是,对沙滩便有了美好的印象。
1955年,我到怀群小学读高小,和沙滩有了“零距离”的接触,对沙滩的真实面貌才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
作为一条河,沙滩并不壮阔浩大,也不汹涌澎湃。沙滩是一条小河,汩汩地、静静地、缓缓地尽情流淌,任天之遣使,任地之铺排,毫无张扬显摆的傲气。从元蒙穿岩河到怀群电福河口,是沙滩河的流经里程,全长不过2000来米,最宽处不过50米,可谓小巧玲珑,秀美清纯。两岸翠竹依依,房舍绰绰,稻肥黍壮,鸡犬之声相闻,好一派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沙滩街河段,流水临街而过,涓涓潺潺,永无止息,浅唱着朴素祥和的欢歌。
瘦水时节,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可及,河底全是鹅卵石和粗沙铺就,俨然一座天然的游泳池。每当盛夏黄昏,人们三三两两汇集于此,游水纳凉,祛暑散热;孩子们更是乐此不疲,打水仗、捉鱼虾,玩得天昏地暗。渡口处,人们编织了五、六只大竹筐,里面填满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置于水中作为桥墩,桥面用简易竹排架连,供行人来往通过。若遇桥上人多拥挤,也可涉水而过,踩在圆圆滑滑的卵石之间,任由清凉的河水穿膝而过,倒有另一番惬意在心头。
作为一条街,沙滩街并不宏大,也不繁华,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仍然保留着旧时的格局。四周是清一色的黑瓦泥砖民居,门前是清一色的卵石沿街路,中间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简易圩亭,一眼望去,像是一座放大了的北京居民四合院,又像是一座简化了的福建客家土楼。
旧街之外,还有“公家”单位的房子,诸如公社、医院、学校、工商所、邮电所、营业所、粮所、供销社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没有批判“三自一包”的时候,沙滩街还是当街则街、当市则市的。每逢圩日,十里八乡的农民便挑着、背着、扛着自家生产的农副产品汇集于此,进行交易。圩亭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稻菽黍稷,品种齐全。山里人不善吆喝,只是面对面、嗓对嗓地讨价还价,无欺无诈,公平交易。圩亭边上、角落拐处,米粉摊、油炸摊、煎炒摊、粥摊、酸摊,也是生意兴隆,一派热闹景象。圩亭之外,还有一个热闹的去处——供销社。那里有布匹成衣、锅碗盆瓢、犁头刀具、酱醋油盐……而且是“公家”的,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卖完了自家的产品,再到这里买上一两件家用必需品,既划算又管用。
写沙滩的河、沙滩的街,不得不写沙滩的人。和大多数山里人一样,沙滩人勤劳、善良、团结、义气。又因为他们是街上人,常得风气之先,比起一般山里人来,他们思想活、眼界宽、信息灵、商品意识强。所以,尽管当时到处“割资本主义尾巴”,他们还是“阳奉阴违”,暗地里做点小买小卖,养鸡养鸭,种瓜种菜,生活过得比村上人好。
沙滩人信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古训,勤奋好学,苦读诗书。和我小学同班的几位同学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后来都学有所成。韦同学自幼家贫,但志存高远,学习成绩优秀,后来考上广西大学电机系。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山区县的一家水电站当技术员,上世纪90年代调回罗城当经委副主任,算是衣锦还乡、叶落归根了。廖同学师范毕业后当了一辈子老师,桃李满天下,现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覃同学。他虽然没有读过高中上过大学,也没有当过村干队干,但他热心公益,乐于助人,在沙滩和附近村屯很有口碑。改革开放后,他领办了一支业余舞狮队,每逢节日庆典,便巡回乡间演出,在农村群众文化的舞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1994年,怀群撤乡设镇,其时我在地委当副秘书长,带队前往参加庆典活动,覃同学领着舞狮队到沙滩河渡口迎接。上岸之后,他卸下狮头,紧紧握住我的手表示欢迎感谢。2009年,在罗城怀群卡马水库抢险战斗中,他积极配合党委、政府,动员组织沙滩街群众转移到安全点安置。在安置点里,他又主动请缨,义务为群众煮饭做菜,一天忙上忙下,直到深夜才能躺下休息。他的先进事迹曾在报刊上、群众中广为传颂,令人肃然起敬。
斗转星移,时序更替。现如今,关于沙滩,河还是那条河,卵石桥已变成了钢筋水泥桥;街已是旧貌换新颜,农贸市场也早已搬到了新址;而人,则更是增知长智、团结和谐、开拓奋进了,真可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更为可喜的是,由沙滩串起来的怀群风光,正以其独特的奇山异水,诠释着“桂林山水甲天下,怀群山水甲桂林”的丰富内涵。沙滩,已融入富裕之河、幸福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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