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辛亥革命风云（一） 风起云涌 英雄辈出

李德山德山中学门口的李德山雕像陆亚发德山中学副校长黄昌琪在接受采访

□本报记者李广西赵伟翔陈跃文韦斯敏文/图

中国近代，积贫积弱，自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击碎了统治阶级“天朝上国”的美梦，中国人民开始踏上救亡图存的漫长征程，史称中国民主主义革命。

中国民主主义革命始于1840年，止于1949年10月1日，以1919年五四运动为界标，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79年为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后30年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

在讲述主要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之前，我们有必要再往前追溯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那段时间，柳州风起云涌、英雄辈出，还被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所瞩目。

德山中学之谜

2019年5月15日傍晚，落日的余晖在天边闪动。为了寻访抗日战争时期柳州日报地下党组织在河池罗城的活动，我们来到了龙岸镇。此镇有一所中学名德山中学，据说是在抗战时期疏散到此处，由司马文森、郑思负责的中共桂林文化支部及由罗培元、张琛负责的中共柳州日报社特支建议并协助建立的。关于此事，我们后文还会详述。

在德山中学的寻访，首先让我们感兴趣的是校名本身。此处称龙岸，为何不叫龙岸中学，却叫德山中学呢？该校副校长黄昌琪解开了我们的疑惑。原来，德山中学得名于著名的广州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李德山（1868—1911年），为永远纪念他的英名，罗城县委把县城的环城路改为“德山路”，把原龙岸中学命名为——德山中学。

李德山原籍广东，曾习武于广东少林寺，后到广西桂平以开武馆教拳为生，1897年偕同父母、弟德威迁到罗城县龙岸定居。1898年，李德山在龙岸以教拳习武为名组织“三点会”（即洪门，天地会组织，以明太祖年号“洪武”为旗号，“洪”字有三点水，故代称），从事反清活动。

当时，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散兵游勇多被南方天地会吸收。为躲避清政府清剿，天地会武装多游走于越北一带，数量达150多股。中法战争期间，清军利用天地会武装熟悉越南地形、适应湿瘴气候、作战经验丰富等特长，将之大批招安，编入清军。广西四大游勇头领之一陆亚发在中法战争期间是提督苏元春部队的一个小哨长，作战颇为勇敢，屡立战功。然而，战争一结束，这些天地会武装立即被视为异类，被大批裁撤。陆亚发也在遣散之列。他愤然脱下军服，带着一群弟兄投奔李德山的“三点会”。两人遂联合队伍，在柳州、庆远（宜州）、思恩（武鸣）、浔江（桂平）一带劫富取财，袭击官家，“聚则成群劫掠，散则渺无遗迹”，令官军十分头疼。

1903年4月，陆亚发攻占南丹土州。当年7月，又打下东兰州。一股“游匪”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清廷为之震惊，广西巡抚王之春、提督苏元春因“镇压不力”被革职。

陆亚发又一鼓作气攻占了怀远（今三江）。驻守怀远的提督赵焕湘“一闻匪至，弃营先遁”，后被清廷“军前正法”。怀远失守，河池、庆远随即告急。当年9月，清廷改“剿”为“抚”。陆亚发一番权衡后，带领着上千人马接受招抚，被编为清军“绍字三营”，陆亚发任营带。

1904年，绍字三营调守柳州，归柳州知府祖绳武统领。半年多里相安无事，但官府以招抚为名诱杀“降匪”之事时有发生，令陆亚发和手下心神难定。终于有一天，猜忌心态蓄积到了爆发点。

这事要从一个叫覃老发的人说起。

1902年，中渡（今鹿寨境内）流民覃老发，因遭受连年灾害、不堪贪官污吏巧取豪夺之苦，聚众在油麻峒造反，曾控制了融安、柳城、鹿寨交界地——四十八公式，人数多达数千人。官兵多次进山围剿，每次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1903年，柳州知府祖绳武看硬打占不到便宜，便使出“先抚后剿”阴招。想到陆亚发曾经是会党头领，便派他进四十八公式与覃老发接头，以担保人身份劝覃老发出山谈判。爽快出山的覃老发，却在祖绳武设的酒席上惨遭暗算。看着覃老发溅血的尸首，大惊失色的陆亚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因为他，孙中山瞩目柳州

有了血的教训，陆亚发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于是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

1904年6月24日凌晨陆亚发策动兵变，起义造反，李德山也参加了这次反清起义。

他们首先封闭城门，捣毁电报局，砍断电线，攻下马平县署，杀了县令，释放监狱里的犯人，还发给每个犯人一杆枪。随后经半天激战，又攻进柳州兵备道署、镇台署，缴获银子20万两、大炮14门、毛瑟枪5000支、子弹60箱。占据河北府城后，继而出城占据打算把他们运走的“定西”兵轮，对河驻军不敢出动援救。城中大小官员易服潜逃，清军统领祖绳武自知难逃罪责，逃到窑埠一带自尽身亡。

首战告捷后，陆亚发聚集了附近来参加起义的帮会、绿林武装共五六千人，将这些武装分为忠、义、福、禄、寿、全6部（军），进行拜会祭旗。6月27日，陆亚发获悉清军右江镇黄殿臣率5个营的清兵前来镇压。为避免与清军的硬拼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次日黎明时分，陆亚发等首领率部从西、北两城门撤退，往柳城东泉方向开进。

当队伍到达东泉时，起义军决定兵分3路行进：第一路由陆亚发率领，经平山、中渡进驻四十八公式的油麻弄地区，以此为据点与清军对抗；第二路由黄庆杨率领，沿柳江、融江北上，先攻占怀远县城，继打进贵州境内，最后在梅寨建立营地；第三路由褚大、欧四率领，向西北进入庆远府思恩县北部五十二峒地区，以此为落脚点，与清军进行斗争。在后来的几个月里，起义军以四十八公式和五十二峒为根据地，发展武装到万余人，直接威胁着柳州、庆远二府及省会桂林。

柳州兵变惊动朝廷，清政府急电两广总督岑春煊合七省兵力进行“围剿”。岑春煊从广东赶到柳州坐镇指挥，调集广西、广东、湖南、湖北、云南、贵州、安徽7省清军40余营近3万兵力赴广西会剿起义军。11月21日，广西巡抚王芝祥指挥官兵围攻陆亚发义军驻地油麻弄，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持续七天七夜，起义军终因寡不敌众被清兵打败。陆亚发负伤，潜藏到融县的古板峒，后被中渡团练擒拿。1905年1月19日，陆亚发在桂林被杀害，历时半年的起义宣告失败。之后余部散逸，至1905年3月全部被清军剿灭。

陆亚发起义给清政府以重大打击，将广西会党游勇起义推向了高峰。

1904年，孙中山在美国《纽约时报》上发表文章，称以柳州陆亚发为代表的农民起义军为“爱国分子”。

陆亚发起义失败，孙中山还对未能及时帮助柳州起义军，提供革命人才和策略的支持深以为憾。

广西反清运动的如火如荼，让孙中山看到了革命时机的到来。他说：“两粤之间民气强悍，会党充斥，与清政府为难者已十余年，而清兵不能平之。”这正是同盟会联络会党发动武装起义的好地方。基于这些原因，同盟会确定了“两广首义，各省响应”的战略方针。

1911年4月27日，著名革命党人黄兴率130余名敢死队员直扑两广总督署，发动了中国同盟会的第十次武装起义。敢死队突入总督署，与清军短兵相接、浴血奋战，终不幸失败。起义中牺牲的中国同盟会会员达86人，其中寻获的72人安葬在广州红花岗，后来红花岗改名为黄花岗，这次起义便是在中国革命史上赫赫有名的“黄花岗起义”。

很少人会想得到，这次远在广州的起义会与柳州产生什么联系。事实上，在起义打响前，有一批敢死队员就从柳州出发了，他们共20多人，直接攻入两广总督署，因孤立无援而血战街巷，最后7人牺牲，永远留在了广州黄花岗。这支广西敢死队的组织者叫刘古香，他是柳州人。他曾于1907年在柳州介绍李德山加入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

刘古香会有什么样的感人故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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