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植物人”弟弟去打工

 

(上接第一版)

父亲的离去，让时年22岁的覃忠询心情愈加沉重。这一年，覃母因极度焦虑和营养不良，病倒了，从此干不了重力活，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覃忠询一个人的身上。

22岁，青春年少，很多人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第一次帮弟弟洗澡时，由于他的腿不能弯曲，在盆里坐不稳，连盆带人一起翻倒在地上，他的左眼角正好撞向旁边的椅子角上，顿时鲜血直冒。那一刻，我慌了神，在赶忙扶起弟弟时，脚踩到被掀翻的盆子上，一头朝着弟弟身上栽下去。”覃忠询说，当时，面对满脸沾血的弟弟，他心如刀绞。后来，经过摸索后，覃忠询终于掌握了帮弟弟洗澡的技巧。可每次帮弟弟洗完澡，覃忠询自己身上也是湿透了一身汗。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覃忠询第一次帮弟弟穿纸尿裤，因从来没有使用纸尿裤，他居然放反了。一次次手忙脚乱后，覃忠询总结出一大堆经验，“照顾弟弟，要像照顾婴儿一样，有爱心，更需要细心和耐心。”

晚饭做好后，兄弟俩的晚餐开始了。覃忠询盛起一碗米饭，将肉菜和汤倒进饭碗里，一边搅拌，一边走进弟弟的房间。因弟弟不能动弹，覃忠询先是将弟弟轻轻扶起，垫好背枕，然后让弟弟头靠床头戴上饭兜。就餐准备工作做好后，覃忠询一勺一勺地给弟弟喂饭。

喂饭间歇，每每兄弟俩四目相对时，覃忠询总是微笑着跟弟弟对话。将近半小时的喂饭时间，弟弟只是“机械”地嚼着饭菜，对哥哥的话语毫无反应。“虽然他对外界事物和人都没有明显反应，但我还是要坚持跟他讲话，为他营造一个小小的温馨世界，让他开心。”覃忠询说。

给弟弟喂完饭，覃忠询将弟弟抱到客厅看电视后，才独自端起饭碗。

曾有朋友建议覃忠询趁早为自己打算，覃忠询答道：“苦难亲兄弟，照顾弟弟，我从来没想过放弃。看着他活着，我感到很欣慰。”

带着弟弟去打工

为了还债和维持家庭开支，覃忠询料理完父亲后事，只身离家到县城打工。

塘丁村与县城相距几十公里，每天在外打工的覃忠询，心里时刻惦记着家里的母亲和弟弟。

在县城，覃忠询当过超市的搬运工，做过饭店的洗碗、洗菜工和服务员。只要能挣到钱，再苦再累的活，覃忠询总是干得激情满满。“我曾经一个人把200块水泥砖，从一楼挑到四楼，但雇主只给30块钱。”覃忠询说，有时为挣几十元钱，几乎把命都搭上。

2010年7月，覃忠询在县城租下一套房，将母亲和弟弟从老家接出来，一边打工，一边照料母亲和弟弟。干不了重力活的覃母则在县城周边打一些零工，补贴家用。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2012年，覃忠询收获了幸福，儿子小荣洲出生给这个苦难的家庭带来了欢乐。然而，命运就这样捉弄人，因为一些琐事，覃忠询妻子甩手而去，将一老一小和一名“植物人”留给他自己照顾。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妻子的甩手，让覃忠询一度陷入困境，他在心里暗下决心，“咬紧牙关，努力把日子过好。”

“一家人都靠他一个人打工来维持，忠询的生活过得很不容易。”塘香屯村民罗彩艳说，村里人都同情他，但大家又爱莫能助。

带着“植物人”弟弟去打工，覃忠询常常碰上两难的选择，既要做工，又要照顾弟弟和料理家务。曾经为了照顾弟弟，他有过一个月换两次工作的经历。

为能做到两全，渐渐地，覃忠询把每天的工作和生活做到有序安排：每天6时起床，依序帮弟弟换衣服、洗脸、穿纸尿裤、喂早餐，然后8时准时出门做工；中午下班，立即赶回家给弟弟换纸尿裤、做饭、喂饭等，如遇上好天气，还要把弟弟抱到阳台或楼顶晒太阳；到14时左右，赶回工作地点，直到做工到傍晚时分下班回家。

覃忠询的日子，就这样过得像一条传送带，周而复始，别人拥有的娱乐时间，他几乎都交给了弟弟和家庭。

弟弟常年躺在床上，肌肉严重萎缩。为减少弟弟的痛苦，覃忠询一有空就帮他从头到脚进行按摩。

今年8月，覃忠询进入车河镇一家公司当普工，月薪3000多元。而弟弟每月药费、生活费等开销，就花去他近一半的收入。覃母说，为照顾好弟弟，覃忠询省吃俭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善举赢得众人颂

在塘香屯的宣传栏上，村人编有这样一首山歌：塘香有位“植物人”，二十多岁五十斤；父亲早已离人世，多得哥哥来关心。哥哥忠询人称颂，带着弟弟去打工；吃喝拉撒勤照料，从无怨气在心中……

村支书覃学春说，覃忠询带着“植物人”弟弟去打工的行为，给村里的年轻人树立了榜样。为弘扬这种爱心善举，塘香屯每年的新年聚会，村里都给全屯人讲他的故事。

“这个小伙子很有善心和良心！”该屯80岁老人、退休教师覃学开竖起大拇指说，以前忠询在家的时候，就将弟弟照顾得很好。后来，他出去打工，又将弟弟带去身边料理，孝心可鉴。作为一个年轻人，能这样做太难得了。

覃忠询说：“我不知道弟弟还能在世上停留多久，只要我在，家就在，不管多困难，我会尽好当父亲、哥哥和儿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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