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排的早晨◆韦建勇

 

六排，天峨县城的所在地，是我心驰神往、好梦常驻的地方，尤其是她的早晨。

有一条河叫小河，像一个总长不大的婴儿，蜿蜒倩柔，亘古娇躺在六排老城区温暖的怀里，不远处是她的母亲——红水河。遵照盘古的意愿，她的母亲把整个六排分成南北两半，南为新城，北属老区，然后静静躺下，张开臂膀，左拥老区右护新城，千百年如一日，默默哺育着这一方天地的万物生灵。

清晨，徜徉小河之滨，但觉轻风拂面，垂柳依依，流水潺潺，鱼翔浅底。竹林里，榕树上，山边屋头，浸泡在美梦中的野画眉、山喜鹊、戴帽鸟、斑鸠、黄鹂和麻雀们都醒来了，它们呼儿唤女，邀亲访朋，纵情歌唱，或高亢嘹亮、或深沉雄浑、或娇啼婉转，以它们多彩的旋律和奔放的热情激活了山城六排的早晨，唱响了它们一天生活的开场曲。来不及阻挡，一缕缕清香已经悄然溜进我的六腑，荡涤着我躯壳里往日的积淀。我醉了，真的醉了，那一瞬间，我的灵魂游离了肉体，随风怡然飘荡。在空中，我看见了那股弥漫整个六排的清香，炊烟般袅袅升腾，萦绕六排的每个角落。顺香寻去，只见芒果花金黄、玉兰花洁白、桂树花银装，那缕缕沁人心脾的馨香，正是她们一夜的体气，一年的爱情，一生的礼物。在河的转弯处，眼前忽然闪出一幅画面，一个老人戴着一顶帽子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根鱼竿正垂钓在小河里。在县委政府大门前的河堤上，一首老歌踏风起舞，和着晨香，我随歌寻觅，一位中年妇女正踩着节拍，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蹬着一辆环保车徐徐前行，《小城故事》就从她的环保车上一串串地撒满六排早晨的大街小巷。

移步六排一桥，我的肉体和灵魂仿佛已经依附了七色彩虹的真身。在这里，我心旷神怡，宠辱皆忘，真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唯一难以抵挡的是不能什么都可以不看。因为红水河岸上着了火的木棉花已经烧近我的眼球，活蹦乱跳的鸟儿正在木棉枝上高歌舞蹈，各路蜂蝶穿梭花丛，忙碌着采集各自的幸福生活。河岸边，蜿蜒迤逦的林间小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正在奢侈吐纳，肆无忌惮地吸享着天地精气，日月精华。草坪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热血沸腾的善男信女。河面上，船筏激波，桨声唉乃，机声阵阵，渔民们正乐着抛撒渔网，愉快地捕捞心中幸福的日子，三五成群的白鹭凌空展翅，临岸翱翔，争将与渔民们分享捕捞的快乐。

回望东边，云盘岭上葱葱郁郁的松间林下，晨曦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想必正赶着为太阳一日的行程探路。红水河底的锅炉已经烧温了整河的水，淡淡的水烟正在河面轻摇慢摆。晨风中的行人越走越多，喇叭声响也越鸣越紧，恬静的山城六排起鼓开锣敲响了沸腾的前奏，一天的忙碌与繁荣渐次拉开了绚丽的帷幕。这种时候，静坐龙滩国家森林公园观景台品尝六排的早晨，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极目所至，天高日丽，云淡风轻，层峦叠嶂，浓淡相宜。坡岭之间，沟壑纵横，林海葱茏，流金滴翠，美不胜收。俯瞰六排新老城区，红水河百媚千娇，波光粼粼，浮光跃金。河上长虹卧波，彩旗飞扬，两岸林木相映，随波摇曳。大街小巷，车海人流，鸟语花香，胜似人间天上。举目沿河眺望，龙滩电站移民新村星罗棋布，错落有致，隔岸相呼。心海顿时涌流“山翠万重当槛出，水华千里抱城来”的不朽诗句和《家家都在画屏中》的墨宝境界，莫非先贤许浑、李可染真的早已捷足先登六排了？疑惑间，一条纯净洁白的雾带已然缓缓升起，由点而线，始淡渐浓，轻盈缥缈，如纱似缎，胜若河中白龙，又似臧家哈达，雾带自低而高，渐升渐近。恍惚间，我的肉体薄如蝉翼，轻若绒毫，梦幻般袅袅随雾升迁，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去向何方？只依稀记得有人在耳边轻声吟唱：“烟霞不省生前事，水木空疑梦后身，不知此地归何处，须就桃源问主人。”

啊，六排的早晨，让我忘却了人间的烟火，潇潇洒洒做了一回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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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讯

 

（记者

 

冯敏桂

 

通讯员

 

班华俭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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