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报记者
今年23岁的陈崇是贺州人,2012年就读广西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和徐伟杰、韦德聪、陈宗汉成了关系要好的舍友。2013年3月26日这天,他们的命运同时遭遇巨变,由在校生突然成为入室盗窃嫌疑人的“帮凶”。今年8月15日,南宁市青秀区检察院对他们作出了一纸不起诉决定书,案件逆转了,但4个人因为此案所受到的负面影响,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消除。
事发
4名在校生被控盗窃罪
2013年3月26日,陈崇4人接到学校老师电话后回到宿舍,却莫名其妙地被几名警察戴上了手铐。“他们说是凤岭派出所的,要我们几个回去协助调查,当时我们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陈崇和徐伟杰被带到了南湖公安分局,陈宗汉和韦德聪则留在凤岭派出所。他们后来才知道,陈宗汉一名姓黄的老乡,涉嫌在荣和山水美地小区偷了一辆价值51.2万元的奥迪车,在柳州落网后供出了陈崇等4名“帮凶”。
警方调查时,陈崇4人均称没有参与盗窃,但他们最终还是指认了案发现场。按4人的说法,他们在派出所遭遇了刑讯逼供,加上当时年纪小很害怕,不得不按警察说的去做。“因为录指认视频的时候是断断续续的,以致后来在法庭上播放的指认视频也是间断不完整的。”陈崇说。至于他们与黄某的关系,陈崇称,因为以前黄某到宿舍找过陈宗汉,所以见过几面,但和对方不熟。
进入看守所后,陈崇曾跟前来讯问的检察官说学校晚上10时30分熄灯,学生深夜出入都会被摄像头拍到,检察官可以到学校取证。徐伟杰则表示,南宁市青秀区法院开庭审理时,一个同学曾到庭作证,证实案发当晚陈崇4人都在宿舍。然而,他们提供的这些线索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进展
4人不服判决提出上诉
一审的青秀区法院认为,虽然陈崇4人均提出他们在公安机关受到了刑讯逼供,但根据公诉方出示的健康检查登记表、体检医生及看守所民警问话,公安机关的情况说明及侦查人员出庭说明情况,足以排除公安人员在对他们问话时存在刑讯逼供的情形。
法院同时认定,陈崇4人和黄某曾先后于2013年1月13日晚和2013年3月19日凌晨,相互配合潜入荣和山水美地的两处居民房实施盗窃,并盗得钻石戒指、铂金戒指、黄金项链、黄金珠子吊坠若干及现金1700元、奥迪小轿车钥匙一把。2013年3月21日晚8时许,黄某在荣和山水美地小区一停车场内,用偷来的车钥匙将一辆橙色奥迪车打开,并用锯片将车头锁锯断,后将车开至秀灵路。后来,公安机关将被盗车查扣,黄某逃走。
法院由此认为,黄某、陈崇等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结伙入室盗窃他人财物,其中黄某参与盗窃4次,数额52万余元,属数额特别巨大,陈宗汉参与盗窃3次,数额1.4万余元,韦德聪和除伟杰、陈崇参与两次,数额1.1万余元,5人行为均构成盗窃罪。
2014年9月25日,4人申请取保候审获准。2015年3月9日,青秀区法院一审判决陈崇等4人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元。黄某则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5000元。此后,陈崇等4人不服该判决,坚持以没有盗窃事实、侦查阶段口供属于非法证据为由提出上诉。
逆转
重审后因证据不足撤诉
2016年1月28日,此事发生了逆转。
当天,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作出裁定书,认为:“本案现有证据证实侦查机关存在非法方法搜集证据的情形,指控各被告人犯盗窃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裁定撤销原判,并发回重审。”
2016年3月2日,青秀区法院重新受理此案,在诉讼过程中,青秀区检察院于同年7月6日以“本案不符合起诉条件”为由,对黄某、陈崇等5人撤回起诉;7月11日,青秀区法院依法裁定准许青秀区检察院撤诉。陈崇4人的代理律师称,此案对4个学生的定罪只认口供,并没有其他的指纹、鞋印及监控视频佐证,证据很不扎实。
8月15日,陈崇和他的3名同学终于拿到了青秀区检察院作出的不起诉决定书。
愿望
拿到毕业证重新找工作
8月23日,记者与4名当事人取得联系,陈宗汉的一席话令人十分心酸。他告诉记者,由于之前有污点,他一直无法找到好的工作,只能给人打零工,8月15日后,本以为拿到不起诉决定书会有所好转,可现实让他“很受伤”。“最近去几家工厂面试时,即使我出示了不起诉决定书,还是一样石沉大海,大家心照不宣吧,都认为不起诉不代表没犯过案。”陈宗汉说,对于他而言,这起案件给他带来的不只是一年半的牢狱生活,还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让曾经开朗的他变得郁郁寡欢,不敢和人交流。
陈崇则说,因为监管生活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原本60多公斤的他瘦了10多公斤,就像变了一个人,“回到家,父母一看到我就忍不住掉眼泪”。如今,在家调理了快半年的他去了深圳,由于没有毕业证,很难找到好的工作,他只能在当地一家餐厅当服务员。此事对于原本经济状况就不太好的家庭来说也是重创。陈崇说,他出事后,家里为他花了10多万元,以开货车为生的父亲甚至连车都卖了。目前,他正与律师商量申请国家赔偿。
据了解,4人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拿到毕业证后再去找工作,所以他们已约定好9月初一同回南宁一趟。“我不知道我们出事后,学校有没有开除我们的学籍。拿到不起诉决定书后,我们联系了学校领导,他们说这件事要等新学期开学后再一起协商。”陈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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