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心读文心 ——— 一位基层民警的学术追求

┬ 李明高

2009年11月，我应邀参加在安徽芜湖召开的“文心雕龙国际学术研讨会暨中国文心雕龙学术研讨会第十届年会”，这是我在参加南京召开的第九届年会之后，第二次参加文心雕龙学术研讨会。讨论结束后，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后张勇先生对我说：“咱们组，你的发言最精彩。”

会上，根据安排，讨论分两组进行，每个人的发言控制在五分钟之内。如何将自己长达万言的论文高度浓缩在五分钟的发言里？我略加思考，利用午餐间隙，拿起随身携带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轮到我发言时，我拿起写好的字，介绍他们由隶书到草书演变的轨迹，从而阐明利用书法学与文字学相结合的方法对研究心雕龙特别是在校勘与字义注解方面的作用。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发言最精彩之处，在于书法学与文字学的糅合，为研究文心雕龙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如果没有书法学作基础，本身能够对草书、隶书的演变有一个清晰的把握，那么，不可能有这种独特的视觉，更不可能有较深的体会。对此，中国文心雕龙学会副会长、辽宁大学教授涂光社先生对我说：“你所采用的治学方法，文心雕龙学界在以前是没有用过的。唐宋以前多抄本，从书法角度破解疑点有其长处，合乎流传的历史，有此与众不同的视角，有可能获得一些突破。你的《译读》颇有可取。”涂教授所言的《译读》，是指我所著的《文心雕龙译读》。这本书作为我对文心雕龙初期研究成果的集结，2009年5月由齐鲁书社出版后，在文心雕龙学术界引起普遍关注。上海社科院研究员林其锬先生在拿到该书后第二天当即打电话对我说：“我刚看了《原道篇》，感觉你有许多地方超越了古人，有创新。”这本书，是我2007年在济南学习期间利用晚上所写的。此前，早在2004年，我即着手原文的校勘，并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初稿写出后，我用一年多的业余时间进行了认真核对。核对的目的，主要是对所征引的资料进行分析，不是简单的校对。核对期间，我坚持每天晚上读写两三个小时左右，随时将查阅、核对的资料及相联系的思考记录下来，初次核对基本结束的时候，我发现随手记录了三个笔记本，现在已经积累到第五个本子。写作过程中，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感觉书读得越多越觉得知识贫乏，需要查阅的资料大大出乎我当初所料，仅文字方面的工具书摞起来就足有我个头般高。为了查阅、核对如此繁杂的资料，其间，我不得不几乎婉拒了所有应酬，努力使自己完全沉浸到查阅、核对资料之中。考虑到敦煌唐写本文心雕龙即是行草书体，为了对文心雕龙早期抄本有更深的研究，我开始练习草书。“师法乎上，仅得其中，师法乎中，仅得其下。”练字要从名家起。我从当代草圣林散之先生的书法入手，上溯明清时期的王铎及唐代的怀素、张旭，渐悟笔墨相生、心手相应的道理，逐渐加深了对草书的认识。尽管我在读小学时就有写春联的经历，后来也曾练习过欧体、赵体，但对草书不熟悉。草书，是汉字的草写，也可以说是代字符，需要反复练习，反复记忆，是一项很强的实践活动。我就利用早起的时间，每天坚持练习半个小时左右。去年夏季，为了体验古人抄书的经历，我开始抄写《文心雕龙》，抄完全书三万七千多字，感觉尽管没有进入古人那种虚静的境界，但笔力与过去相比有了明显不同，这些变化，是在抄书用掉二斤墨水、用秃三支毛笔、写过三百余张宣纸的点滴之中进行的。草书，仅是汉字演变中的一种写法。为了更全面地了解汉字的演变过程，我多方搜集较早的字书，如唐代、宋代的相关资料，特别是来自海外的影印字书，如《原本玉篇残卷》、《篆隶万象名义》，更是我用心搜集的对象和不断查阅的宝典。我的研究，也正是在汲取这些古人的营养上开展的。粗略估计，我个人在《文心雕龙译读》中明确作为论题提出来的，大约有百余条，除去前贤已经提出但悬而未决，我个人论证并有所得的外，个人发前贤所未发的，约在三十处之上，发现《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释例征引《文心雕龙》字、词值得商榷的释义，不下数十条。也正是因为这些独特之处，才受到学术界的普遍关注。原陕西师范大学校长赵世超教授欣然为我题字：闻鸡起舞；北京大学教授吴荣增老先生满怀期待与激励而题：刘学后继在古莒。作家刘汉忠先生在京期间，为我撰诗一首云：龙学似海深无涯，名家名注作舟达。为求真谛师千里，志发新义度万家。独辟蹊径得精微，自攀峰嵂收初霞。刘勰故里树一帜，警中有文绽奇花。学无止境，文心学博大精深，书法学玄妙无穷。倘若说能够以个人微薄之力，在文心学、书法学的大舞台上，写个一星半点的音符，那么，当如刘勰所言：“文果载心，余心有寄”。

(作者简介：李明高，男，1971年出生，山东省莒县人，现供职莒县公安局。业余从事《文心雕龙》、莒文化研究，著散文集《心里有梦》、中短篇小说集《一线生机》、报告文学作品集《死生之地》及《实用公安文稿写作》、《文心雕龙译读》；兼习书法；中国文心雕龙学会会员；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日照市作家协会理事；政协莒县八届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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