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潍坊市博物馆的“车大夫长画”戈见证两千多年前历史烽烟金戈铁马诉古战场传奇

作者：钱欢青发自潍坊

“车大夫长画”戈 (潍坊市博物馆曹帆摄)□本报记者 钱欢青 发自潍坊

宋代辛弃疾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写到：“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戈闪着金光，马配备了铁甲，战火起，烽烟烈，士兵们驰骋沙场，雄姿英发，势不可挡。从此，“金戈铁马”便成为文人墨客用来描绘军队之威武、战争之悲壮的常用词汇。

辛弃疾以“金戈铁马”形容战争，正是因为戈是古代战争中一种非常普遍的钩杀兵器，在战场上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潍坊市博物馆，有一件战国时期的戈，这件戈的独特之处在于，其身刻有“车大夫长画”五字铭文。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诸侯争雄，烽烟四起，剑、戈、戟等兵器自然会有不少留存至今，但是身上刻有“车大夫长画”五字铭文者，全国仅此一件。因此也被早早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成为潍坊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有意思的是，这件“车大夫长画”戈不仅是两千多年前历史烽烟的见证，因其身有铭文，并且曾是清代著名金石学家陈介祺之旧藏，更成为山东金石学研究领域辉煌历史的见证。

戈身伤痕累累它曾参与惨烈的搏杀

“车大夫长画”戈主要分两个部分，带刃部分称为“援”，连着“援”的部分称为“胡”，这件“车大夫长画”戈的援部前伸，略显颀硕，援身长15.7厘米、宽3.5厘米，隆脊偏上，头上稍有残损，上、下弧刃各有不同形状的齿状缺口，援身正反面都留着斑驳的“伤痕”。戈身有如此多的伤痕和缺口，可以想见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场上，这件戈经历了怎样的厮杀。

胡长8.5厘米、宽2.5厘米，胡部宽度与援身相应，两刃相交成平滑弧形，下端平齐，在拐角处接近直角。整个戈重0.215公斤。戈正面的胡上刻着竖排的五字铭文：“车大夫长画”。

潍坊市博物馆研究员、山东省文物专家委员会委员、山东省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孙敬明告诉记者，普通人看戈上铭文，以为是四个字，其实是五个字，原因是“大夫”是合文，也就是将两个字合并成一个字来书写。这种合文的写法在古代器皿上经常可以见到。

那么“车大夫长画”这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孙敬明认为，“大夫”是官名，“车大夫”则应当与战车有关。战车是春秋战国时期战争中主要的攻击型装备，车上一般都配置戈、戟、矛等兵器。因此，这件戈应该是战车上配置的一种兵器。

另外，在西汉早期以前，“长”与“张”是不分的，“长”作姓时可以读作“张”，所以铭文中的“长画”，也可以读作“张画”，“张画”应该是车大夫的姓名。所以“车大夫长画”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戈是由车大夫长画监督制造的。

这件“车大夫长画”戈是哪个诸侯国的兵器？孙敬明认为，从这件戈的形制、铭文等判断，应该不是燕国就是齐国，“经过十几年的研究，我更倾向于齐国。齐国是战国七雄之一，兵器、兵法都相当发达，兵法有在临沂银雀山出土的《孙膑兵法》，兵器生产也应当非常发达。这件‘车大夫长画戈\’对战国时期的官职、战争形式、兵器制造、古文字等都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

如何入藏博物馆从废品收购站收来“国之瑰宝”

和很多博物馆一样，潍坊市博物馆也在上世纪60年代从废品收购站收进众多文物，这件“车大夫长画”戈就是工作人员从潍坊废品收购站收上来的。当时，工作人员并没有对这件戈多加注意，而是将它和其他众多文物一起堆到了库房。二十年间，“车大夫长画”戈就一直默默躺在博物馆库房里。

一直到1985年，时任潍坊市博物馆保管部主任的孙敬明开始整理博物馆库房，才惊喜地发现了这件戈身上的铭文。铭文引起了孙敬明的高度重视，他立即广泛查阅资料，发现在1902年刘心源的《奇觚室吉金文述》、1916年邹安的《周金文存》、1935年刘体智的《小校经阁金文拓本》、1937年罗振玉的《三代吉金文存》等金石学著作中都有对这件戈的记载。如此多的金石学家都曾记载这件戈，说明它的确重要，而且来头不小。经过详细研究，孙敬明写成《“车大夫长画”戈考》一文，发表在1987年第1期《文物》杂志上。

至此，“车大夫长画”戈才重新引起文物界的高度重视，并以其独特的文物和历史价值，迅速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国宝级文物来头不小原是清代著名金石学家陈介祺旧藏

孙敬明告诉记者，“车大夫长画”戈的重要性从罗振玉等人的金石著作中可见一斑，而它曾是清代著名金石学家陈介祺的旧藏，这也足以成为山东金石学研究领域的一段辉煌传奇。

孙敬明说，历史上山东的金石学在全国占据重要的地位。早在宋代，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就是金石学大家。赵明诚是潍坊诸城人，李清照是济南章丘人，两个人曾在青州居住13年。青州13年间，两个人最大的成就，就是集历代金石碑刻三千余种，成《金石录》一书。他们最大的乐趣，除了吟诗作赋，便是互相打赌，一人说出一句话，另一人须说出此话出自哪个书架上哪本书、哪一页、哪一行，输者须给对方捧茶。其学问渊博和潇洒风流，非后人可及。后来历经战乱，几大间屋子的金石、文物收藏都流离散失，只有《金石录》一书成为流芳百世的重要著作。

到了清代，山东金石学也走在全国前列，被《清史稿》誉为“近代收藏之冠”的陈介祺成为金石学集大成者。陈介祺(1813年―1884年)，山东潍县人，清吏部尚书陈官俊之子。自幼勤奋好学，博闻强记。青少年时随父在京求学，19岁即“以诗文名都下”。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中举人，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中进士。此后10年间一直供职翰林院，官至翰林院编修。回到老家后，专门从事文物收藏、研究和鉴定。陈介祺嗜好收藏文物，铜器、玺印、石刻、陶器砖瓦、造像等无不搜集。他还精于鉴赏，尤擅墨拓技艺，其手拓铜器、陶、玺、石刻等拓片享有盛名。陈介祺的收藏中包括大量重要文物，其中汉代纪年铜镜、淮阳玉玺等大批古代玺印，都是同类文物中的精品，陈介祺收藏的两万余件藏品没有一件是假的，“单凭这一点，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陈介祺一生著述极丰，主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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