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一起卵巢囊肿手术后,家住聊城市莘县大王寨镇余庄村的郭凤华,从此患上了腰腿疼和身体浮肿的病,一直伴随到现在。
手术前那个能挑担子种地的“女汉子”,手术后的25年里,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稻草人”。
半年前,一次不经意间的体检,医生发现郭凤华没有右肾。
右肾没有了?想起这25年来病躯所受的煎熬,郭凤华和丈夫不得不开始怀疑25年前在医院所做的那起也是这一生唯一做的手术。
一起“失肾”风波在郭凤华和医院之间展开。
1 一次体检,竟然查出“少了个肾”
2013年夏天,聊城市莘县大王寨镇余庄村村委会突然向村民下通知称,村里的老年人可以集体到位于聊城市区的聊城市博爱医院进行系统查体。
体检费每人仅需50元,还有医院的车接送,很快村里的众多老人报名了,其中就有57岁的郭凤华。
按说郭凤华还算不上老人,可她这些年来一直伴随着腰腿疼、肩膀疼、胳膊疼、浑身无力和走不动路的病症。所以,郭凤华也想借这次的机会,到医院查一查。
体检那天,在做彩超时,检查人员盯着检测屏突然告诉郭凤华:“怎么看不到你的右肾呢?”
郭凤华没有吱声,检查人员又反复检查了几次,还是没有发现右肾。这让检查人员感觉有些意外。
“没有右肾?怎么回事?”郭凤华也有些惊讶。
“你躺好了,我再给你看一次。”又是一遭下来,检查人员仍没有发现郭凤华的右肾。
但此时检查人员盯着郭凤华肚子上的一个刀疤,问她是不是做过手术。
郭凤华说,在之前做过一次卵巢囊肿手术,都过去20多年了。
在郭凤华下了检查台后,有人笑称她的“肾脏被偷了”回家的路上,一车乡亲就议论着她那个被“偷”的肾脏。想着那个失踪的肾脏,郭凤华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到村里下车后的一刹那,郭凤华甚至感觉浑身发软站不稳。怎么走回家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推开大门还没到屋,她就开始喊起了老伴张增银。在院子里听老伴说完,张增银扑哧一下笑了:“怎么会没有右肾?胡说八道!”
“医院检查了好几遍,确实没有右肾。”郭凤华说。
到屋子里后,郭凤华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这让张增银觉得老伴说的似乎是真的。
数天来,老两口一直笼罩在没有右肾的恐慌之中。这个右肾怎么会没有了,什么时候没有的,右肾又到哪里去了,博爱医院查得准不准?
2 肾莫名消失,她想起25年前的手术
又过了两日,张增银租了个三轮车载着老伴到大王寨镇卫生院去检查了一下,被告知没有发现右肾。
之后,郭凤华又到了周边的燕店卫生院和张炉卫生院,检查结果依然是没有右肾。
检查了4回,郭凤华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和老伴又先后来到莘县中医院和聊城市人民医院,结论同样是无右肾。俩儿子知道这事儿后,又带着母亲来到了省城济南的千佛山医院做了超声检查,给郭凤华的结论是:右肾未探及,左肾大小、形态正常。报告单特别在最后部分说明:右肾未探及。
前后经历了7家医院的7次检查后,郭凤华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右肾确实没有了。
想着自己的肾“被人偷了”,摸着自己肚子上的那个大刀疤,郭凤华和老伴的记忆回到了25年前。
25年前的1988年11月,郭凤华才31岁,在一次计划生育体检当中,郭凤华检查出了卵巢囊肿。
“是一个良性肿瘤。”张增银说,当时的医生认为,这个良性肿瘤做手术也可,不做手术也可,只要不再生孩子,对身体影响不大。可每天夜里郭凤华隔着肚皮摸着肚子里的那个“大疙瘩”就紧张得不行,一再和他商量到医院里把那个“大疙瘩”切了。
于是,张增银和村里的贺光伸等乡亲,将郭凤华送到了莘县人民医院。在做手术之前,张增银清楚地记得医院为郭凤华拍了两次片子。
张增银说第一天第一次拍片后,发现做手术可行,准备次日上手术台。次日,已经做好准备的两口子接到医院通知,第一天的片子拍得有些模糊,再重新拍一次肾,手术于是延到了下一天。
第二天午饭后手术开始,张增银和贺光伸等乡亲静静地等在手术室外的医院走廊里。
郭凤华被推进手术室后,注射了麻药,手术刀在她肚子上切开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前往医院咨询时,医生就告诉张增银和郭凤华这是个小手术,不会很痛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妻子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手术室的迹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天黑了,妻子的手术仍没有完成,张增银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此时,一直躺在手术台上的郭凤华突然被一阵刺痛惊醒了。
“我的肚子里怎么这么疼?”她开始断断续续张口问起了大夫。大夫的回答是她卵巢处的那个肿瘤的一些血管像瓜秧一样,到处延伸。真的如瓜秧?郭凤华自然不知。
当郭凤华被推出手术室时,已是在4个半小时之后,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3 手术后,她从“女汉子”变成“稻草人”
对张增银而言,妻子手术后的身体状况是他最关心的。妻子被推出手术室后,他就跟着手术车往病房里跑。
“割出来了多大一个瘤子?”在一旁的贺光伸忙着问医生。
医生回答割出来的瘤子像羊蛋大小。
“羊蛋”是当地的一个土话,指得公羊的睾丸。
一个公羊的睾丸有多大?
手术25年之后,为了证实张增银所说,记者在余庄村又找到了当年一起陪着到医院手术的贺光伸。贺光伸双手做了一个手势说:“当时医生说像个‘羊蛋\’大小,也就是一个鸭蛋那么大吧。”
记者找了一个软尺量了一下,那个手势的直径大概有5厘米。也就是说,郭凤华的卵巢上取下的囊肿直径大概在5厘米左右,那她肚子上的刀口有多大呢?
记者同样拿软尺量了一下当时手术留下的刀疤,从最底端到最上端长达12厘米。
让郭凤华和丈夫不明白的是,一个直径5厘米的囊肿何以在肚皮上切开一个12厘米的刀口?一个被医生之前看作一个小手术的手术,何以在手术台上躺了4个半小时?
郭凤华说,被推进病房后的她在切除那个肿瘤后,肿瘤的位置并没有异常的疼痛,让她感觉异常的是在她刀口左侧疼得厉害。
刀口的左边咋疼成这样?病床上的郭凤华还问过几次,医生则说她囊肿上的血管像“瓜秧一样”。
术后7天,医生发现郭凤华的刀口长得并不乐观,并说“太嫩”,于是拆线延迟到了第9天。
从医院返回家后,郭凤华一直躺在家中的病床上养着。之后郭凤华能下床了。回家后的郭凤华想不到,因为这一次手术,腰腿疼、肩膀疼、胳膊疼不约而同地袭击了她,甚至她的腿部出现了浮肿,一按就是一个窝,半天都恢复不了。她说,在手术之前,她的腿部从没有过浮肿。
手术之前,郭凤华的身体棒得很,身为农村妇女和两个孩子的母亲,和丈夫一样挑粪、下地刨地,农活样样都干。可手术后别说下地干活,就是在家中照看俩孩子,围着锅台转,腰腿疼得不行不说,一天下来,整个腿都是浮肿的,有时候严重到整个身体都发生了“虚胖”,郭凤华的身体由此开始虚弱起来。
郭凤华的父亲是早年参加抗战的老军人,政府为了体恤老军人,送给他一个拔罐。看着女儿天天腰腿疼,年迈的老父亲干脆把拔罐送给了女儿,每到晚上,张增银就给妻子在身上拔罐。
之后,郭凤华开始奔波于乡镇医院,同时寻找民间偏方治疗自己的病,每年,郭凤华都得到周边的几个乡镇的卫生院去住上一段时间。可是拔罐好多年,药也吃了不少,针也打了不少,病就是没有减轻。
一晃25年过去了,郭凤华从30出头的农家妇女成了一个57岁的“老人”,儿子都娶了媳妇,儿子也生了儿子。
而一个手术前能挑粪刨地的“女汉子”,却在手术后的25年里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稻草人”。
◎对话“医院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
岳宗利:像她(郭凤华)这种情况,一下子难说清。因为她丢肾,那个时候可是大手术,取了肾干啥去?这一点就是说,咋能有力地证明那时候给你切的肾?如果说找不出依据、找不出证据来,那可以说当面谈(医院和郭凤华当面谈)根本不可能。
记者:她反映了那么多次,医院说一直没有找到病历。
岳宗利:对,这个病历我跟你说,丢病历的这种现象作为医院来说少,医院之前牵扯搬家。
记者:这个向卫生局回复的材料上说没有和医院形成医疗服务关系,没找到病历是不是意味着之前就没有发生医疗服务关系?
岳宗利:也不能那样说。这个病历要我解释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丢失;二是真没有(没有服务关系)。
记者:她向医院反映了那么久,到底是失踪呢还是没有服务关系呢?
岳宗利:不好说,不好说。为啥不好说呢?因为从依据来看,如果有服务关系就在电脑里了。
记者:假设她的病历医院给丢了,是不是25年前的所有病人的病历都丢了呢?
岳宗利:那不会,那不会。这个不好说单独她的病历丢了。
记者:也可能她和咱医院形成了医疗服务关系。
岳宗利:这个也可能,几种可能都存在,结论一直不好下。
记者:不好下结论的情况下,医院怎么在向上级的汇报材料说没有形成医疗服务关系。
岳宗利:(沉思)你现在这个事,有的人(天生)就一个肾,你看,这事多了,关键是没依据。
记者:一个直径五六厘米的手术,怎么开了一个12厘米的刀口?
岳宗利:这个依据她向医院提供了吗?原来的时候都是大刀口,现在一些手术还是微创。医院也不能说我一点责任也没有,万一找到证据了呢?这个事不好说。
记者:据她说为她做手术的是一个姓张的医生,她说这个医生是一个领导。
岳宗利:是一个姓张的医生,是张××,他原来是外科主任,现在退居二线了。
记者:医院有没有找过张××这个大夫?
岳宗利:应该问过,还调查过其他大夫,时间太长了,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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