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马年正月初六定格人生第二张全家福

■本报记者孙丹青回想起在家的这七天，最让人难忘的场景莫过于大年初六堂哥大婚那日，一家老少二十多口人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拍下了一张时隔近二十年之久的新全家福。

初六凌晨十二点，友人发信息说济宁降雪，当时正在被窝里躺着的我，一下子兴奋地坐起来，披上衣服开门冲向阳台，看到外边一片银装素裹，我赶紧拉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并打电话告诉友人家里也下雪了。

新年初雪虽叫人欣喜不已，但同时又让我对第二日大堂哥能否顺利迎亲略微担心。大堂哥是我们家的长孙，因为工作调动和两段恋情遇阻，三十二岁的年纪还迟迟未能完婚，为了他的婚事，伯父伯母可谓操碎了心，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不说，有几次堂哥话说得有些急了、重了，大伯母还气愤地摔过电话，几天缓不过劲儿来。

夹杂着兴奋和担心，终于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我与母亲在外吃过早点被四叔接到了大伯家。此时迎亲的车队已经出发一个时辰，就快要返程了，在客厅里等候的各位叔伯长辈、哥嫂姑母们一边寒暄家常，一边着急地向外张望，作为这个大家庭的长子长孙，大堂哥的婚事着实让不少人牵挂上心，又因其工作在北京，服务于部委，他的名字也是时常在饭桌上被父辈们提及，是家中十多个兄弟姊妹学习的榜样之一。

伯父在厨房烧水，伯母忙着洗漱穿衣，客厅电视机里播放着动画片，四叔家的小儿子端坐前方，享受没有大人管的惬意。二伯父、姑父和其他几位哥哥、弟弟到门外挂鞭炮、铺红毯，做着最后的准备。与其他叔伯一早赶到的父亲，还特意拿出头天晚上写好的致辞，向众人宣读问询是否妥贴。我与叔叔家的小妹被伯母认定，在家门口迎接新嫂子，第一次担此重任，不知需要注意哪些礼数，在佩戴完胸花后俩人还叽叽喳喳地围着大人讨教。

上午十时，堂哥将嫂子抱进家门，放鞭炮、拜高堂、入洞房，新郎新娘喜结连理，瑞雪飘洒，大地生金，在众多亲戚朋友邻居的见证下，一对新人按照古礼礼成完毕。忙碌完人声嘈杂的喜宴和西式婚礼，我们一大家人从饭店赶回家中，由于雪下了一夜、道路湿滑，看到喝喜酒的人纷纷踏雪赶来，大伯母高兴之余，还担心客人脚下不好走，而母亲与婶婶则劝说伯母：“一年没见雪，第一场就让咱家赶上了，说明以后大嫂的日子好过呀！”

回到家中、稍做休息，大家开始忙着搬凳子、排队，准备照全家福。“帅帅往里一点”、“乐乐再侧侧身子”、“大家笑一笑”、“你的茄子呢”……充当摄影师的二堂哥指挥着大家如何摆姿势，“三二一，茄子”，随着相机的镜头啪啪快闪，在雪花飞舞的院落中，伴着众人的欢声笑语，我们定格下一张新全家福。记得上次拍全家福，已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老奶奶、奶奶都还健在，我们还是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后来因为各家都忙着孩子上学、就业、结婚这些事，一年一年地过，再聚首时也是人不齐全，竟也将拍照的事抛到了脑后。如今，我这一辈都长大成人，工作的工作、成家的成家，眼看都陆续进入而立之年了，当一家家的大事纷纷尘埃落定时，我们也趁大堂哥结婚的喜气联络感情，重温传统大家庭的温暖，只惜老奶奶和奶奶已不能再享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外边雪花飘飘，屋内却热热闹闹，好久不团聚的一家人在大伯父家又开了夜场，爷儿们围在一起抽烟、喝酒、聊叙一年中的酸甜苦辣，女人们则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忙着做菜做饭，听着屋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母亲对大伯母说道：“大嫂，你看咱家有些年不这么热闹了……”是啊，春节是与家人一年一度的聚会，虽然儿女们远在他乡，可最思念的还是家乡，十几年难得拍摄一次的全家福，也承载起一个家的历程、一个家的力量、一个家的欢乐和一个家的荣光。

春节这几天，每逢与父亲交流，他必提及央视所做节目“家风是什么”，对于我们家的家风，父亲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说咱家老辈是农民出身，到了你们这一代，受过高等教育和城市生活的磨砺，一个个多少有点出息，还是希望你们不断学习、进步，站到更高更大的平台。正如他定下的家训一样，要求儿女做到“自信、自立、自强、自律、重健、重学、重德和重孝”，如今这十六个字也被父亲用红纸打印装裱，摆放悬挂在客厅、卧室的醒目位置。

大伯父说，过了这几天，孩子们又将开始天南地北的生活，两个在北京工作的堂哥，一个顶着国字号的头衔却也经常出差到偏远地区，一个年薪四五十万却也饱受京漂一族的苦与难。还有一个人远在内蒙的堂弟，这次回家瘦了黑了，平时吃饭不太习惯，一半的工资也都还了房贷，如今也为找对象发了愁，而身在济南的堂哥堂嫂刚刚有了儿子，享受一家三口甜蜜的同时，也为孩子无人照顾产生担忧。一面是示于众人的光鲜亮丽，一面是只有自己才懂的苦辣艰辛，希望每一年的相聚不仅能给老人带去欢乐和欣喜，也能给我们这承上启下的一代带来安慰和鼓励。大伯叮嘱我们说，一人在外都不容易，平时多注意身体，家里没啥可担心的，只愿你们小辈们更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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