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往事,孙晋良痛苦不已(资料片)记者刘畅摄点击查看原图94岁的济宁微山老人孙晋良心心念念想要去南京。2013年夏天,本报联合关爱抗战老兵山东志愿者团队联合发起的“最后的集结号——山东抗战老兵大型寻访活动”中,这位生于1920年、山东目前唯一健在的南京大屠杀亲历者被本报找到,从而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1937年,南京城破,时年17岁的孙晋良在那里两度险遭屠杀。死里逃生之后,孙晋良毅然从戎,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道路。对于他来说,南京是注定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地方。专题撰稿记者陈学超
救护伤兵:遍地是中国守军的尸体和伤兵
1937年11月30日,南京破城前13天。孙晋良和六七个同学一起瞒着爹娘,偷偷从当时就读的兖州“淄阳乡村师范”跑出来沿津浦线南下,乘火车抵达南京浦口,而后转坐轮渡到达下关。
孙晋良一行是要投奔在淄阳乡师时的生理卫生老师孔德刚。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孙晋良想要应征入伍,但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只有一米五左右而遭到拒绝。不服气的他决定投奔时任南京三十七陆军医院医务主任的孔德刚老师。三十七陆军医院当时负责对从淞沪会战中撤下的伤兵进行救护。“我们上学时,国防教育就已经在学校里展开,并且非常严格。我们作为童子军,不但要学习打靶射击等军事训练,还要学习战地救护等知识。”孙晋良由此得以留在三十七陆军医院帮忙。12月9日,日军兵临城下。当晚,南京城保卫战正式开始,中国军队伤亡惨重。原本作为陆军医院使用的三十七陆军医院实际承担起了野战医院的任务。“天明起来,我们就去阵地上运送伤兵。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遍地是中国守军的尸体和伤兵。那个惨啊,我都不会形容了,到处都是嗷嗷的叫声。”孙晋良回忆当时的情形说,他就这样度过了三天没吃没喝抬伤兵的日子。
12日晚,南京破城在即,兵败如山,南京城里到处都是四散逃命的人,行李物资扔的满大街都是。想要过江逃命的人们拥挤在江边争相上船。
孙晋良也在其中亲眼见证了这惨烈的一幕,“很多人为了逃命都抱着木板子跳了江。天一亮,日本人的飞机还对着江里扫射。据说长江水都染红了,漂的到处是尸体。”
死里逃生:两度险遭屠杀
“很多大将领都挤不上船,更别说我们这些人了。”没能上船过江的孙晋良只得前往位于珠江路上的难民收容所,并且迎来了生命中最惊险的时刻。
12月14日,日军来到难民收容所,挑选了精壮青年进行检查。
“经常拿枪的人手上磨得净茧子,经常戴军帽的帽檐遮挡会在额头上留下白印儿,这都能看出。他说话咱听不懂,但那意思是说这些精壮青年都是‘支那兵\’,就是中国兵。”孙晋良说,就这样近三百号精壮青年被日军从难民收容所里带去被机枪“点了名”。“什么叫机枪点名?就是把这些人集合起来成密集队形,挨的紧紧的。有汉奸甜言蜜语给你讲话,说皇军来了怎么好怎么好。汉奸讲完话一下讲堂,机枪就响了,‘突突突突\’,台下的人就白搭了。”孙晋良说。
孙晋良躲过了14日的“机枪点名”,但16日的却没能躲过。和济宁籍同学王孝方(音)一起,孙晋良被鬼子带进了这天要“机枪点名”的队伍。不过,孙晋良最终大难不死。“鬼子把人带出去,走了里把路,停下了。有个兵还是军官走过来,把我从队伍里拉出来了,说:‘小孩,开路!\’他认为我是小孩让我走,我就赶紧走了。”孙晋良说,不过自此他再也没有见过王孝方的身影。“我们走出一百米的样子,身后枪就响了,跟我一起的小孩就开始哭。我问他哭啥呢,他说他哥在里面呢,被日本人杀了。”返回难民收容所的路上,孙晋良再度遇险。
他回忆说,被日军当做小孩撵走以后,路过和平门车站靠北一点的一个杀人坑时,坑里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被日军发现的孙晋良以及其他七八个人被抓,推着往杀人坑里送。
就在他们挣扎无望时,来了一个日本兵要找两个干活的。孙晋良和另外一个年龄较小的中国男孩被留了下来,而男孩的哥哥则被枪杀。
就这样,一路惊险,孙晋良最终回到了难民收容所。
梦回南京: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尸体
1938年4月,孙晋良终于得以逃出地狱般的南京城,并于当年8月考取黄埔军校成都本校十六期第一总队炮科炮兵大队第二大队。
之后,孙晋良辗转47军来到国民革命军第十五军六十五师炮兵营,先后担任少尉排长、军属炮兵营连长。
1944年洛阳保卫战期间,科班出身的孙晋良指挥着手下的战士先后打掉日军的几门炮和野战车。这是他一生中最荣光的时刻。1948年,不愿意打内战的孙晋良终于求得一张“资遣证”,领到234元金圆券后还乡。
回到微山家中之后,这位先后经历过南京大屠杀、洛阳保卫战的黄埔军校毕业生成为一个沉默的农民,直至2013年夏天,本报联合关爱抗战老兵山东志愿者团队联合发起的“最后的集结号——山东抗战老兵大型寻访活动”中,这位山东目前唯一健在的南京大屠杀亲历者方才被本报找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由此被打开。
提及往事,老人感叹得天灵佑幸存至今,“死了也就死了,能活到现在也是种福分,还能把过去的事情讲给现在的人听。不然,这段历史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老人说,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能有机会回南京城看看。他说,那里,有身穿黄呢子军装倒在血泊里眼睁睁求救的士兵,也有尸体堆积如山的无辜百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孙晋良说。
二战被掳山东劳工张传新:
“活着,就是最好的见证”
九死一生后,曾被掳掠至日本北海道俱知安的劳工张传新,平静而又安详地生活在淄博高青县黑里寨镇冶张村的自家小院里。89岁的他,见证了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罪恶,也深深感受到了那场战争带给这个国家和人民的深重灾难。
1941年的小清河北岸,抗日武装林立。被唤醒抗日图存觉悟的当地百姓纷纷加入抗日武装。这一年,16岁的张传新加入了当地的一支游击队。队伍装备的简陋今人难以想象。“很多用的都是“章丘造”(章丘当地铁匠仿照缴获的日本武器制造出的枪支)。腰上缠的武装带里虽然看着鼓鼓囊囊,但除了五发子弹,其他塞的都是削成子弹形状的树棍,装样子吓唬敌人的。”1944年农历4月18日,张传新所在的队伍去小清河上截击经过的日本人的运盐船,之后带着队伍在吕家村宿营。天快亮时,来自邹平、高苑、青城、齐东等处的日本鬼子和伪军摸了上来,包围了吕家村,等到岗哨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就这样,100多号人都被日本鬼子俘虏。鬼子挑出排长、班长等近20人,关到一座土炮楼里活活烧死,“剩下我们这些当兵的,待了一宿,被敌人5人一组绑了起来,押送到冈福寨(现属邹平县)的鬼子据点,后被押送到张店监狱。”
在张店监狱度过五天没吃没喝的生活之后,张传新等人被押往位于济南的“新华院”。“新华院,新华院,它是阳间的阎王殿。谁要到了这里面,也抽血,也挖眼,有时还叫狼狗餐。病了只有死,想治是枉然,想活命如上天,只有进去没有还!”这是济南沦陷时传唱的一首民谣。
作为日军在山东设立的关押中国战俘的集中营,济南的新华院集中关押被军法会议判处有期徒刑的被俘、被捕军民,进行奴化教育,强迫从事各种奴役性劳动,供挑选去东北和日本的劳工,位于济南市官扎营。“光我们这伙我知道的在新华院就死了二三十个。”张传新说,在新华院里,他们被强迫劳动,并且少吃缺喝,在那里生病的人很多,鬼子把病号扔到新华院后面的病号房里,不给吃喝一直到死。“里面有很多老鼠,个都很大,啃病号、啃死尸。”
18天后,张传新等由青岛登上开往日本的货轮,颠簸七天七夜到达大阪,又坐火车到了北海道俱知安,被安排到川口组日铁俱知安矿山干活。他们被编成两个中队,张传新在一中队,每天用轱辘马车沿着铁轨运土。
他们住的是木板房,吃的是土豆皮、荞麦面和大豆面掺在一起做的饭。一天三顿饭一共只有六七两,根本吃不饱;喝的是河沟里的水;穿的是日本人用碎布头拼凑在一起的棉衣棉裤。“每天天不亮,我们就得上山。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我们就在身上、腿上绑上草袋子,不然太冷了受不了。”因为吃不饱饭,大家都没什么力气,日本人就拿棍子敲打劳工。天寒地冻,生病的人很多。“就是生病了也得干活。日本人给点药吃,好了就好了,不好只能死。”
在矿业所做苦役时,鬼子说劳工们是“亡国奴”,“我们的国家没有灭亡,我们不是亡国奴”,张传新回忆,当时有六七位劳工站出来反抗,结果被日本人抓走,以后再也没见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抗日战争胜利。当年11月,张传新等劳工被送回中国。“唉,等到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妻子听说我被日本人抓走以后,觉得没法过了跳了井。家里只剩下了妹妹和母亲。在日本呆了一年,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家破人亡了。”那段历史,不堪回首,却也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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