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慷慨悲歌的深沉“乡愁”

吕剧《回家》剧照。□苏锐报道吕剧《回家》剧照。□苏锐报道□本报记者于国鹏

本报实习生于琳琳

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山东演艺集团旗下山东省吕剧院创作排演的大型现代吕剧《回家》,4月11日晚在济南百花剧院成功演出。这是该剧入选2014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进行重大加工修改后的首演,同时国家艺术基金专家通过这场演出对剧目进行整体评估验收。

4月12日,省吕剧院邀请国家艺术基金相关专家,紧锣密鼓地再次为《回家》举办专家研讨会,就进一步提高这台戏的艺术创作水平进行深入交流、探讨。据介绍,吕剧《回家》将吸收专家意见和建议进行修改打磨,随后在省内省外展开巡演。

情节推进更加合理流畅

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主任、教授卢昂担任《回家》导演。他介绍说,相比第一轮的演出,《回家》进行了几处修改,“从观众和专家们的评价看,效果很好。总体而言,经过精心修改,故事结构更加均衡,情节推进更加合理流畅,人物刻画得更加生动丰满。”

最重要的一处改动,是把故事放在抗日战争的大背景下讲起。这处修改也获得一致认可。卢昂表示,“这个大的时代背景下,为叙述故事提供了一个客观立场,由此进一步理顺了人物与情节间的逻辑关系。这样一修改,‘回家\’的主题更加清晰,并获得进一步深化,人物形象的塑造、情感的演进也能够专注于故事本身。”

在原来版本中,后半场,有一段老兵拜托男主角函子送骨灰返乡的戏,函子有一段唱。这次演出,改成函子主动表达要送士兵骨灰回家。卢昂认为,原来的那段唱,缺乏冲击力,改动后的唱段,情感表达更加饱满有力,“更符合人物热情侠义的性格,同时,人物对家乡故土那种深深眷恋之情,也能够非常连贯地传递出来。”

剧中,还有一个重要情节。因为想家,士兵山根在值勤时,冒险渡海希望游回大陆,然而因为海水回流,又被冲回台湾,从而被军事法庭判死处刑。执行死刑任务的恰恰是山根失散多年的父亲葛镇山。原版中,葛镇山对儿子求生之请冷漠置之,颇有些不近人情。新版本中,为葛镇山加了一段唱词,这段唱词显示,葛镇山只是一个执行者而非决策者。“加了这段唱词,说明并非父亲狠心而是军令难违,更符合常理。后边,葛镇山再出场时,变成半疯半清醒的形象,这样一种设计也是为了表达人物的爱子之情和丧子之痛。”

主题表达更有意境诗意

中国艺术研究院特邀研究员徐培成自称已经看了7遍,每次都有新收获。“去年《回家》在北京天桥剧场演出的时候,人气爆棚,结束后很长时间,观众还没从剧情中走出来,久久站在那里,激动地喊着‘回家好\’。那情景记忆犹新。”

他认为,新版《回家》,在剧情的合理性、舞台美术设计、音乐唱腔表达、演员的表演磨合等方面,都有了崭新提升。“这台戏表达出强烈的家国情怀,充满了对家乡、对祖国的热爱。在大主题下,对人物情感的表达也非常充分,而且非常巧妙,父子情、夫妻情、母子情、姐弟情、战友情交织在一起,既不雷同,又各有特色,而且都特别感动人。”

上海市文化发展基金会理事长郦国义说,这是一台让人掉泪的戏,题材选得好,故事编织得也好,“里面至少有三条情节线平行推进,其实每一条线都可以单独成戏,这也足见这台戏结构之复杂,难度之高。从演出来看,剧情穿插很巧妙,环环相扣,又繁而不乱。音乐感觉很美,很平和。演员演唱也很见功底,很有穿透力。”

山东省戏剧家协会主席陈鹏则认为,新版《回家》的演出效果之好,大大超出预料,这也说明修改是非常成功的,“首先是主题进一步升华,思想深度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挖掘,在时光的变迁中给人深沉的历史厚重感。同时,实现了两个强化,一是在增强叙事的基础上,强化了意境,二是在强化矛盾的前提下,凸显了诗意。”

专家们也表示,从这场演出来看,有的演员还没有真正进入角色,相互之间的配合也需要进一步磨合,把这一类细节问题解决好了,整台戏将会更加精致、精美。

福万,催人泪下的“情感符号”

看过《回家》,除了情节感人,还有两个特别的“主角”,让每位观众印象深刻。其中之一,是村头的那棵皂角树,可以看作是让游子心系故乡的“精神符号”。另一个“主角”则是“福万”,可称作是人物表达感情的“情感符号”。这两个特别的“主角”,事实上也是推动整个故事发展的核心元素。

“福万”,看上去像个荷包,是山东菏泽民间流传的女性编制的小饰物,一般用草条或者丝线当材料,编成各种各样的花纹,非常精美。女性往往从童年时期开始编织福万,长大后送给钟爱的男子,作为爱情信物或结婚时的佩饰,寓意着幸福美好的婚姻生活。《回家》中,这一具有浓郁地域和风俗特点的小物件,串联起了函子和芥兰、叶子和山根深情的苦恋,串起了海峡两岸浓浓的乡愁。

戏中,有一个巨大的催泪点,正是由“福万”来完成。芥兰苦苦等着函子,在家一直默默地为他编织着福万,相信他能活着回来。历尽波折,50年后,当函子突然出现在芥兰面前时,她震惊、激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转过身去,把房中的那个大柜子打开。拉开两扇柜子门的瞬间,几十年编织的数不清的“福万”倾泄而出,流淌了一地。这更像是人物情感的尽情宣泄与奔流。这也是剧情发展的一个高潮,观众此时几乎也都是泪流满面。

专家们认为,剧情发展到这里,给人强烈的震撼,但福万从柜中流淌的时间还嫌稍短,如果在喷涌而出后,还能缓缓流淌一小会儿,对情感的刺激可能会更加强烈,艺术效果会更突出。另外,福万这一元素可以通过舞美等进一步强化,一方面能够突出地方文化特色,另一方面也能强化这一“情感符号”的艺术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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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简介

省吕剧院创排的大型新编现代吕剧《回家》,根据高秉涵先生“义薄云天”的动人壮举改编创作,艺术地展现了颠沛流离的游子们“回家”的心路历程。抗战期间,山东菏泽籍青年函子在娶亲当日,不幸与妻弟山根被国民党部队抓壮丁,几经辗转来到台湾。由于归家无望,战友们拜托函子将其骨灰送回故乡安葬。函子毅然承诺,不辱使命,几经周折,终于踏上了魂牵梦萦的故土,终于与日思夜梦的结发妻子重逢……并年复一年捧归战友灵尘回乡安葬,完成了五十年的夙愿。

高秉涵1935年出生于菏泽县的一个小村庄。13岁离家,从此母子再未相见。到台湾最初的那十几年,因为想家,最怕过年,每个大年初一,天不亮会一个人爬到山上去,对着大陆方向痛哭一场,大声喊着,“娘……娘……我想你……”当时,因为想家,有个台湾士兵值勤时,想从金门海峡游泳回到对岸厦门的家,但因海水回流,又被冲回台湾,被军法处死。这位士兵临刑前的一个心愿,就是让高秉涵将来把他的骨灰送回厦门。一诺千金,高秉涵记在心里。从1991年开始,高秉涵无数次奔波于海峡两岸,义务护送100多位台湾老兵的骨灰回大陆安葬,使其魂归故里,圆梦“回家”。高秉涵的义举,使他当选2012年度“感动中国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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