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订好房间,荣区长带着七八个人来了,是他在济南和本市的一些同学,都毕业于省城同一所大学。酒桌成了同学圈,只有孙参是外人。但他却要敬酒,对谁都毕恭毕敬。一杯一杯下肚,连喝了七八杯,最后结账时晕了,掏出一张洗浴中心的会员卡给服务员,把服务员笑得花枝乱颤。
自己已经不能开车,他让代驾将他送回参孙大厦。回到3208,王兰叶看他喝得满脸通红,晃晃悠悠,沉下脸来训他:“你喝这么多干啥?我在电视上看了,男人喝了酒,媳妇会生小傻子!”孙参说:“娘,今天的酒,我不喝不行。以后注意,意。”说罢,就晃着身子往卧室里走,王兰叶急忙将他扶住。
等到儿子躺到床上,王兰叶说:“我一心想见见那个外国小嫚,让她晚上过来,一块吃顿饭,行不行?”
孙参将手一挥:“行,听老娘的!”
母亲兴冲冲走出去,孙参打着呼噜入睡。后来他被母亲晃醒,看看表已是下午五点。母亲问他,跟外国小嫚说了没有,孙参说,还没有。王兰叶急了:“老姚已经把菜都弄好了,你还不跟人家说!”
孙参就坐起身来,给郭芳打电话,让她带着真真到参孙大厦吃饭。郭芳说,好的。
王兰叶急忙去洗脸梳头,换上一身好衣服,坐到沙发上等着。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到房间拿来一些百元大钞,往手指上吐一口唾沫,动作夸张地点着:“一百,二百……”孙参问:“娘你找钱干啥?”王兰叶说:“我得给她见面钱,这是老规矩。我给她六百,六六大顺!”
郭芳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参孙大厦楼下,孙参让她们坐电梯到3208。王兰叶显得十分紧张,还跑到卫生间撒了一泡尿,回来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儿呀儿呀,咱见了外国人得讲礼貌,你教给我,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呀?”
孙参说:“说‘欢迎\’。”
王兰叶说:“噢,我知道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孙参急忙纠正:“不能那样说,说一个‘欢迎\’就行。”
姚阿姨见这母子俩在那里演练,捂着嘴直笑。
刚刚教完,门铃响了。孙参把门打开,王兰叶立即说:“欢迎——— 哎呀,是个老娘们?”孙参问郭芳:“真真在哪里?”郭芳向门侧一指:“她害羞呢。”说罢就扯过真真,走进门内。
王兰叶看了,全身一僵,接着将真真向门外推:“是个小黑鬼呀?俺不要!俺不要!”真真瞪大眼睛,连声道:“Why(为什么)?Why?”王兰叶摸起沙发上放着的“光头强”向她一砸:“滚!”
孙参将母亲推开,将真真送进他的卧室,关上门走回来说:“娘,你儿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讲点修养好不好?她不是农村的柴火妞,是达那岛酋长的闺女,相当于公主!她嫁给我,我就是达那岛的驸马。明白了吧?你惹恼了她,会影响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你懂不懂?”王兰叶说:“俺不懂!俺就知道俺儿是个好样的,不能找个黑鬼!等她养出个小黑鬼,俺领到孙家疃大街上,还不叫人家笑话死了?”孙参说:“你甭管别人怎么说,他们那个层次的,都是些垃圾———垃圾的话你也听?”王兰叶说:“那可不行!别忘了,你爹的坟子还在村后,你娶了媳妇,不管怎样得回去上坟吧?咱们在坟前没法跟你爹交代!”孙参说:“哎哟,还用跟他交代!我跟你没法说……”王兰叶道:“没法说就没法说。反正我不认她这个儿媳妇!你快把我送到三教寺!”
孙参问:“去三教寺干啥?”
王兰叶说:“我找小田,叫小田跟我去孙家疃,我跟她一块过日子!”
孙参生气地道:“你这是胡闹呀。”
王兰叶往地上一坐,双手搓腿哭唱起来:“俺那皇天神哟,俺这是什么孬命!好好的一个儿媳妇,叫你给气跑了,领来这么个小黑鬼,又要把俺吓死……”
郭芳说:“大娘,你别叫人家小黑鬼。她不是黑人,是棕色人种。”
王兰叶哭唱:“反正是黑,反正没有小田白。我不要,打死我也不要,我就要小田!我去找她,我去找她!”说着爬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郭芳见拦不住她,对孙参说:“大娘非要去找,我陪她去吧。”
孙参气哼哼地站到一边,算是默认了。
郭芳搀扶着王兰叶,出门走了。
姚阿姨说:“孙总,饭菜都做好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回家了。”
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十分清净。孙参将母亲扔出去的“光头强”捡回来,放在沙发上,站在那里吐了几口闷气,走到卧室去看真真。
真真却站在窗口向外观望。孙参轻声问道:“真真,你在看什么?”
(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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