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方言文化 守望一方乡愁退休石油专家王文起执着近20年编纂《长清方言词典》

王文起在自己的书房研究长清方言。王文起（左一）在长清区五峰山街道德峪村做方言调查。

题记 一位在石油行业工作40年、家住北京的石油勘探专家,退休后本该在首都安享晚年,然而,他却奔回1000多里的故乡济南市长清区,从2017年开始,在妻子陪同下，蹬上自行车,穿行跋涉在长清上百个村庄街头……

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里,长清土地上繁衍生息着的数十万勤劳智慧的长清人,在生产、生活和交流中孕育形成了韵味独有、内涵丰富的方言,造就了绚丽的文化、璀璨的文明。让人感到缺憾的是,尽管长清地灵人杰,从古至今一直说长清话的长清人,对自己的长清方言俚语却没有一人来搜集、整理、记录、编纂它。让人欣慰的是,进入新时代的2017年,这个人出现了,他就是王文起。

石油方言 结缘邂逅

王文起出生在长清区平安街道齐庄村。1978年3月,21岁的王文起以百分之三的录取率考入华东石油学院(现中国石油大学),成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他给自己立下誓言，把自己的青春年华献给祖国的石油大业。入校的这年春天,他离开了家乡踏进校园,操着天南海北腔调的学子汇聚一堂,既让他感到新鲜、有趣,又让他感到别扭和不习惯,乡音已离他而去,心中惘然,若有所失。

一个人的特殊爱好,往往在他人不经意中形成。在老家读书、劳动及做民办教师时天天能听到一些口口相传的方言、俗语、谚语、歌谣、歇后语,说起话来,他也会把方言土语信手拈来,表达的意思又恰如其分。而在这里,生他养他的故乡那亲切、熟悉的乡音一点也听不到了,浓浓的思乡之情无以寄托,失落感常常有意无意地袭上心头。“夜里,尤其是失眠的长夜,旧时的记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现, 一些耳熟能详的乡间语汇不时萦绕于心,不禁产生不记不快的感觉,遂于枕边放一记词本,随时记之。”王文起说，“当时只是感觉好玩,也没想到有何意义。”而到1982年初,大学毕业时,他竟利用课余时间记录方言十几本,收录词语约1万条。

人生往往有很多巧合,这个巧合又往往赐给那些有思想准备的爱好者、有志者。1983年,王文起在图书馆查阅有关石油勘探方面的资料,无意间发现了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1979年创刊的《方言》杂志。翻阅着这本刊物,他爱不释手,想都没想马上订阅了来年的。时时萦绕在自己脑海里的家乡方言竟是一门学问。

成就石油 倾心乡愁

发现方言是门学问,王文起已在天津塘沽海洋石油勘探局从事海上石油地面测试作业。毋容置疑，“我为祖国献石油”是他的正业，而方言研究则只能是业余的。“方言”成了他从参加石油工作到退休至今工作生活中须臾离不开的伴侣。

王文起在做好石油专业学习、工作和研究的同时,开始利用业余时间补习语言学、词汇学、语法学、汉语语言学各学科及相关专业基础知识,对语言学的兴趣也与日俱增。《语言学百题》《现代汉语三百题》《元明清白话著作中山东方言例释》等入门书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王文起花费大量心血到书店搜寻、阅读古今相关文献,包括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农学、史志、杂著等与方言研究有关书籍上千种,为方言研究工作做准备。

在胜利油田的10年,石油专业工作成绩斐然,编辑方言也马不停蹄,继续阅读语言学和文学等著作,根据方言词记录,摘录书证、例证,制作词条卡片。有时,一个词、一个证据,他要写十几二十几张纸,要进行大量的取舍。工作量之艰巨超乎想象,但他乐此不疲。这10年共积累纸质词条卡片、例证卡片达5万余张。可谓干石油工作是行家、专家,整理方言痴心着迷。

在北京工作期间,是王文起记录汇集方言集大成的阶段。持之以恒、锲而不舍的努力,换来了步步走向成功。到2001年9月,王文起根据方言词记录制作纸质词条卡片、例证卡片共积累6万余张,这一年他学会了操作电脑,开始了《长清方言词典》的正式起草工程。

2001年秋至2003年初夏,起草《长清方言词典》第一稿A-R部分；2006年初夏至2007年春,起草《长清方言词典》第一稿S-Z部分,两部分合计1.77万个词条；截至2012年初夏,编纂词条4.5万余个并零星修改《长清方言词典》第一稿……

2012年1月退居二线,王文起时间充裕了,开始正式编写《长清方言词典》第二稿,主要是增加词条,增添例句,修改释义。2017年1月正式退休后,他对编纂的4.5万个词条,反复增删,反复修改,完善释义,词典初步成型。2018年初开始,全身心地编纂第三稿。

殷殷乡愁 壮志即酬

在多年来一直支持他、陪伴他的老伴儿裴树兰陪同下,王文起多次返回老家,像当年在高山险水野外勘探石油似的徒步穿行在长清村庄街头,进行面对面的田野调查。先后调查了一些有代表性、有个性的山川、平原、沿黄、区界的村庄数十个，获得了很多鲜活的第一手有价值的资料。“长清方言是化在骨子里的一份乡情，驱使我把这个过程中的辛苦劳顿当作一种享受和幸福。”说到这里，王文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记录、编纂方言本身就是一个零碎、繁杂又巨大的工程。可贵的是,王文起在字斟句酌、精益求精、吸收他人记录方言经验的基础上,创新形式,厚积大半生的才情,让即将完成的《长清方言词典》有了它自己鲜明的特色。“《长清方言词典》为长清传承传统文化填补了一项空白，是长清历史上一个文化新篇章，我们感谢他对家乡的无私贡献。政协要做第一个支持者，第一个宣传者，出版后做第一个阅读者，第一个收藏者。”长清区政协主席张昭森曾深情地对王文起说。

王文起自己说过：“人们都自觉不自觉地赞美故乡，每一个离家的人都有故乡情结。恨我不是诗人、不是画家，也不是音乐家，无以描绘、赞美故乡，我且将这本书当作一首抒情诗、赞美诗，看作一幅社会风俗画、一首永恒的思乡曲。故乡及其方言，那是我的家，也是一座精神家园。”

即将出版的《长清方言词典》，对王文起来说，是一首写了40多年的乡愁长诗，乡愁画卷，乡愁韵律；对长清、对社会来说，是一粒粒精神食粮储积起来的一座丰满的文化粮仓，是长清一片片土话碎片筑起的一座永恒的语言大山。《长清方言词典》不久的付梓，将是王文起多年编织的思乡梦作出的最好的答卷、最好的回报。

（本报记者 高明 通讯员 赵子明 尹国营）

新闻推荐

“影响济南”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报名“热度不减”“少壮派”企业家成中坚力量

济南进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机遇期、关键期、黄金期，需要更多企业家站出来，尤其需要更多年轻一代企业家。小鸭集团杯·20...

济南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济南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