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里流的是不是泪水

□钱欢青

4月4日，清明节，这天要举行全国性哀悼活动。一早我就跟孩子在地图前确认武汉的位置，“你看，武汉在这儿，济南在这儿，武汉在济南的西南方向，等会儿我们就面向西南站着。”

10点我们朝向西南方，站着默哀。

我知道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还不太明白生与死的意义，还无法理解这个庞大的事件。但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时刻注定刻进我们的生命。三分钟时间太短，容纳不了太多的悲伤。这一天，长江流的都是泪水吧。

从冬天到春天，悲伤常常袭来。看到视频里小女孩和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妈妈互相远远地呼唤，读到丈夫给奔赴武汉的妻子写的信，看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眼泪常常流下来。记得很多年前，我毕业独自留在这个北方城市，有一天姐姐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世了。我和奶奶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奶奶很早就改嫁，我们没有一起生活过，只是过年过节才会去看望她。但是那一天晚上接完姐姐的电话，我独自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想起奶奶的一生，哪一个生命的脚印不是一个农村贫苦女人千难万难的艰辛，忍不住痛哭流涕。

孩子很早就问过我生和死的问题，我给他讲我奶奶的故事，讲我爷爷的故事，告诉他死是生命的结束，祭奠，是为了不要忘记。而生，是时间给予我们的恩赐。生命有时间刻下的长度，也有时间刻不下的厚度。对每一个生命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自己生命的尊重。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清明节才特别有一番意义吧。清明一到，小麦拔节孕穗、油菜抽苔开花、春竹节节拔高，清明我们扫墓祭祖，“慎终追远”。而在这个特殊的清明节，当我们站立默哀，同样是为了记住每一个逝去的生命，为了记住伤痛，记住我们不该忘记的一切。如同“只有阳光才能造就风景”，只有记住逝去的生命，活着的人才能不负时间，不负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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