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柯
周末翻阅《老舍经典散文全集》。写散文的老舍跟写小说的老舍,大不一样,他真的挺少女心。
在老舍的笔下,秋天,是甜美的哀愁。他有篇《春风》写道“济南的秋给我安全之感,青岛的秋引起我甜美的悲哀。我不知应当爱哪个。”
一想念故乡,他就开始想哭了。他在《想北平》里回忆着北平,“花多菜多果子多”。那些瓜果菊花、海棠还有古玩、工厂,都令他细腻多情。想起母亲来,老舍像个孩子一样:“可是,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要说而说不出的。我爱我的母亲。怎样爱?我说不出。在我想作一件讨她老人家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我独自微微地笑着;在我想到她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我欲落泪。”“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怀念从前喜欢的女孩儿,就痴痴呆呆说,小困苦小折磨令他丧气,觉得自己在对方梦中必定还是个美少年。
而且他还馋嘴,爱吃坚果,喜欢手工小玩意,喜欢逛街。特别小清新。
从前那些对老舍的评价大概都是根本没看过老舍文字的评论家瞎编的吧。他就是个温柔少女心啊!
真的,我算是看了很多很多书,得出一个经验:文如其人之反面。
北方作家老舍,缠缠绵绵的,温良恭俭让。
而地道南方家庭出身的汪曾祺,写文章爽快洒脱,雅俗之间切换自如,粗话也能挂在嘴边,汪曾祺的文字,时不时闪现几句“他妈的”,骂世上他看不惯的事情。尤其是他那段“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读来多么解气,多么畅怀。
他是江苏高邮人,按地域,属于婉约的江南,出产杏花烟雨和昆曲。但是历经了黑暗的苦难,从此玲珑心肝洞察世事。
油泼辣子汪曾祺,温柔宁静舒庆春,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他们两个其实有点像,都是杂学旁收的文人,兴趣多样,爱美食,爱花草,爱书画。
汪曾祺也写过老舍:“老舍先生是历届北京市人民代表。当人民代表就要替人民说话,以前人民代表大会的文件汇编是把代表提案都印出来的。有一年老舍先生的提案是:希望政府解决芝麻酱的供应问题。那一年北京芝麻酱缺货。老舍先生说北京人夏天离不开芝麻酱!不久,北京的油盐店里有芝麻酱卖了,北京人又吃上了香喷喷的麻酱面。”
其实,汪曾祺曾经也是苦闷忧伤的少年人,当年他因为学历不够,未能拿到文凭,在大城市茫然无助,起了自杀的念头,他给老师沈从文写信,沈从文回信骂他别哭哭啼啼,要振作。遭受文革中的许多屈辱痛苦,汪曾祺在后来选择了把眼泪和悲伤收藏起来,拿出洒脱随性。同样遭遇文革,老舍骨子里又带着刚烈,只是隐忍着,直到无可奈何,忍不了,在人世间,他选择了宁为玉碎。
也许无所谓南北之分,岁月赋予每个人的性情,后天遭遇使人有所改变,但总归是要渐渐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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