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天，每天工作4小时送200余份牛奶妈妈携手自闭症儿子寻找“新世界”

大帅帮妈妈装车新时报记者陈元昊 摄

大帅在为订户送奶新时报记者陈元昊 摄

5月4日凌晨3点半，即将步入夏季的泉城，一场疾风暴雨刚刚平息。

伴着云朵中若隐若现的月光，送奶工徐敏星和她患有自闭症的20岁儿子大帅，骑着加装了顶篷的电动三轮车，摇摇晃晃驶向天桥区标山南路上的牛奶配送站，那里有他们每天要送户上门的200余份牛奶。

经过了最初送奶时每天都要早起的不适、经常跑错地址、不慎磕碎奶瓶等等经历后，徐敏星和大帅渐渐掌握了这份工作的技能。

对于未来，母子俩有自己的打算，“开个小奶站或者做个推销员，慢慢来，一切都不着急。”4小时路程，200余份牛奶913天的早起

每天凌晨3点半，床头的闹钟一响，徐敏星就要把依然沉睡的儿子大帅叫醒。简单洗漱后，母子俩就马上出门，他们要在凌晨4点前赶到牛奶配送站，领取每天需要派送的200余份牛奶。

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度过913天。

天空中依然零星飘着雨丝，只有电动三轮车的车灯，穿过黎明前的黑暗闪闪发亮。由于刚刚下过急雨，天气有些许凉意，坐在后座上的大帅，把手揣在衣兜里。

凌晨4点，四五辆白色电动小三轮送奶车已停靠在标山南路的牛奶配送站旁，送奶工们正挑拣着所要配送的牛奶。徐敏星到达之后，把电动三轮车熟练地倒驶到合适的停靠位置，随后母子俩加入奶站忙碌的人群中。

“每天早上要配送的牛奶有十多种，有瓶装的、袋装的，也有盒装的，还分成脱脂、高钙、红枣、巧克力等不同的种类。”徐敏星向新时报记者介绍，2年多的工作经验让她早就将牛奶种类与配送数量铭记于心，“天天都送，需要哪些都已经记住了。”徐敏星逐一清点配送数量、核对配送路单，大帅则帮着妈妈把前一天的空奶瓶搬回配送站，同时把当天要送的牛奶搬到车上。

徐敏星说：“配送牛奶这一行也有淡季旺季，像咱们济南的夏天比较炎热，订户如果忘了从奶箱中拿奶，第二天牛奶就变质坏掉了。因此除非特殊原因，一般情况下，早晨7点前就得把奶送到订户家中。”

徐敏星和大帅所负责的区域，是位于城区北面的老旧小区和略微偏远的村庄。为了节省时间，大帅要把奶送到小区的较高楼层订户的家门口，徐敏星则负责相对较低一些的楼层，碰到安装了电梯的楼房，母子俩就一同上楼。

妈妈一个月瘦8斤儿子累得10分钟就打呼噜

2002年，2岁多的大帅不爱与人交流，到医院检查后才知患上重度自闭症。度过一段艰难岁月后，在大帅18岁那年，徐敏星萌生了让孩子接触社会的想法。

“选择送牛奶，相对简单。一来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学会一些生活技能；二来让他能够接触外界，更多地融入社会。”担心大帅不适应，徐敏星先独自干了一段时间，等到对配送流程、订户住址、送奶路线熟悉后，就开始带上大帅一起送牛奶。

看起来简单的工作，其实比想象中要艰辛许多。每天凌晨踩着月光出门的工作时间，徐敏星最初很难适应。“4点前必须起床，开始干的时候觉得特别累，第一个月整整瘦了8斤。”徐敏星说，头次上门收订奶费没经验，总是找不到地方，跑重地方也是经常的，“那是真累啊！每次送完奶回家躺下就能睡着，大帅连饭都顾不上吃，10分钟就打上呼噜了。后来慢慢习惯了，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个劳动强度。”

天气预报是徐敏星每天最关注的事情，因为天气好坏事关送奶的顺利与否。徐敏星和大帅的交通工具最初并不是带顶篷的电动三轮车，而是大帅骑自行车，妈妈骑二轮电动车。母子俩第一次送牛奶正赶上大雨，没有看天气预报，也没带雨具的两人被淋得全身湿透。“吃一堑长一智，都是慢慢适应的。”徐敏星笑着说。

两年多的送奶工作让徐敏星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给新订户送奶，正赶上大雨，配送单上的地址被雨水打湿，加上天色阴暗一时辨认不清字迹，“光找路就找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地方。但是由于心急，路上把牛奶瓶子颠碎了，最后还是我补偿了人家的损失。这项工作别说下雨刮风，就是‘下刀子’也得坚持。”每天凌晨所走过的道路就是她的世界

母子二人送了将近两年半的牛奶，最早连奶箱都不大会开的大帅，在徐敏星一遍遍辅导下，逐渐熟悉了基本程序，每次需要配送的各种牛奶的品种数量，也不再需要妈妈提前用笔写在他手上，大帅自己就能区分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不仅能主动帮我送奶，遇到刮风下雨或冰天雪地，送奶车爬不上坡无法前进的时候，他会主动下车帮我推车，这让我感到特别意外。”徐敏星的坚持让大帅在实践中慢慢地成长了，无论是语言还是理解、行为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

北岛说：“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对于送奶工徐敏星来说，每天凌晨和儿子大帅所走过的路程，就是她的世界。

对于大帅的未来，徐敏星满怀希望。她说：“人都说言传身教，但我觉得对大帅来说，‘言传’不如‘身教’学会的东西多。我希望大帅能够再往前走一步，可以开个小奶站或者做个推销员，不过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新时报记者陈元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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