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桌老程最近正在忙拆迁的事情,于是我给他开玩笑,又要产生一个“百万富翁”了。老程虽然高兴,但也有些惆怅,据他讲,这房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他爷爷在解放前逃荒来到滕县,最初在老南门城墙下卖“辣汤”,一点点才攒下的基业。
听老程讲他爷爷的故事,我的脑海中也浮现出我爷爷慈祥的面容。爷爷虽然没有给我留下显赫的家庭背景或万贯家私,但是他留给子孙后代的精神财富,让我们受益无穷!
爷爷生于1902年,卒于1991年,享年89岁。他身材高大,早年当过兵,那是中国最积贫积困的年代,爷爷当兵肯定不是要投身革命,我想也不至于是为了混口饭吃,根据爷爷的性格,应该是想走出去长长见识。时间不长,也许是爷爷看不懂军阀混战是为什么,也许是身体方面的原因,就不干回家了。但在抗战时期的滕县保卫战中,我家曾住过一个连的川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爷爷为前线推过独轮车、抬过担架;合作社时爷爷带头捐出了绳索、犁、靶等生产工具,还有他心爱的耕牛,据说这头牛是爷爷拼了命从土匪手里抢回来的,可见,爷爷的思想觉悟不低,这也与他的从军经历有关吧。
我小时候每到假期准会被送回老家,或许是爸妈工作忙,或许是让我去陪陪爷爷,而我是非常不情愿的。爷爷在我们村或许是个有见识的人,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家总会有好多人说话,由于冬天烤火,屋里总是烟雾缭绕。奶奶是在我出生前去世的,爷爷虽然一个人过,但是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爷爷爱栽树,打开后院门,映入眼帘的是参天的大树,有杨树、槐树、椿树,还有我最喜欢的桑椹树,一到夏天,郁郁葱葱,地上厚厚的苔藓,像地毯一样,深吸一口气,沁人肺腑。
老家四面被沙河环抱,村落不大,民风纯朴,人们一起出工,一起收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爷爷七十多岁还在下地劳动。记得有一次带着我去生产队领分的几斤玉米,遇到瓢泼大雨,把我俩淋得像落汤鸡。爷爷生活非常俭朴,做饭总是一锅出,下面是稀饭,上面是锅饼,美其名曰“老鳖靠河沿”。当时是没有菜吃的,来客时煮个咸鸡蛋,爷爷还有一个发明,用根绳吊一个泥罐子在锅门口,炉膛里的火正好把水燎热,用来洗脸。
后来,为了照顾年迈的爷爷,爸妈放弃了进城工作的机会,调到老家本乡镇工作,爷爷就和我们一起住了。爷爷喜欢锻炼,身体一直很好。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看书,放大镜用坏了几个。这绝不是夸张,《三国》《水浒》读完了,还管我要,我于是找了一本科普类的厚书给他,有六七百页,里面包罗万象,我想这回够爷爷看懂的,没想到爷爷简直爱不释手,废寝忘食,还和我探讨一些问题,我这才发现爷爷是个很博学的人。最让我后悔的一件事是,为了和爷爷争电视看,我把他的眼镜藏了起来,爷爷发现后,没有找,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从那以后很少看电视。现在想起来都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爷爷得了病,医生说年纪大了,不适合手术,保守治疗。一年后复发,爷爷自知去日不多,要求回老家,在老家过了几天,看了他的树,老屋,还有老友……
多年后,老屋也拆了,为了纪念爷爷,我们在院子里栽满了树。也为了我们的童年记忆,后院,枣树,桑椹树,还有那口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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