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条件千差万别 农村取暖的痛点如何解？

图片来源：新华社

“现在用天然气既能做饭又能取暖，真是干净又方便。”在槐荫区新庞村，说起家家户户新安装的壁挂炉，村民们对这种取暖方式都很满意。今年是新庞村实施“煤改气”项目的第一年，村民们都用上了清洁能源和暖气片来取暖。

同样，在历城区董家街道潘新村，全村96户村民告别烧煤时代，开始享受“清洁供暖”，“燃气灶和壁挂炉是今年新安装的，用上燃气炉子，不仅经济实惠还方便，以后再也不用囤煤了。”村民对比起煤炭，发现清洁能源不仅卫生方面有优势，经济方面也划算，壁挂炉和燃气费还都有补贴。

正值寒冬，北方都已经进入供暖季，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济南市多地实施了“煤改气”“煤改电”项目。众所周知，相比燃煤，清洁能源取暖对减少空气污染起到重要作用，部分村庄煤改气的成功尝试有助于农村清洁供暖改造的全面推广。

有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北方取暖总面积达206亿平方米，每年大约要消耗4亿吨标煤，其中散烧煤折合约2亿吨标煤，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当前部分农村地区清洁取暖的普及率还较低。

最近，一份由北京化工大学、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民用清洁炉具专委会、亚洲清洁空气中心联合撰写的《北方典型地区农村居民冬季取暖研究报告》发布，调研组围绕农村取暖这一难点展开调研，发现农村生活用煤的实际消耗被低估了，特别是对室内空气的污染程度被严重忽视。在北方农村，传统供暖设施较为普遍，加上村民操作不当、使用习惯等问题，低效高排的炉具成为主要排放源之一，且实际污染波动较大，尤其是对室内空气污染不容小觑。

记者从济南12345市民服务热线大数据平台了解到，近一个月以来，有关农村供暖的投诉建议类工单有78条，市民诉求分别体现在供暖改造补贴不及时、改造范围不均衡、供暖设备质量存在问题等等。

基础条件千差万别没有一套方案能够适用于所有村庄

目前，济南市农村供暖煤改气项目主要是以政府为主导、企业参与的方式实施的。今年以来，按照市委市政府平原地区冬季清洁取暖任务安排，中标企业承担所负责辖区内的改造任务，包括燃气管线建设、设备改造等等。但是由于村居基础条件差异较大，项目推进的成果也不一。比如说在平原地区，很多村庄都成功实现煤改气，用上了清洁能源；但在部分山区，由于施工条件复杂，或者施工过程中协调存在困难等原因，使得这项惠民政策暂时没能惠及到每一户农户。

市中区陡沟街道鸡耳屯村村民段先生来电反映，他们村内安装了燃气壁挂炉，并且村民们签订了禁止烧炭的协议，但是燃气一直没有通气，造成村民无法供暖，希望尽快通气或者恢复烧炭取暖。相关单位回复会加快燃气改造进程，让村民们尽快用上清洁能源，取缔燃煤。

章丘区黄河镇曲家村村民反映，以前村里普遍使用煤炭供暖，今年村委告知政府发放给村民清洁炭，村民都已缴纳了清洁炭费用，但是至今未下发，导致家内无法供暖，要求尽快发炭。

槐荫区美里湖街道蒋庄村村民反映，村内进行燃气管道和壁挂炉安装的工程，平房都已经安装完成，但是有二层小楼的居民家中都未进行施工，天气降温，影响供暖，希望相关部门协调完善施工，落实保障供暖。

平原地区的村庄实施煤改气工程相对容易，但是偏远山区的村民们还在沿用燃煤方式取暖，取暖效果不好，污染空气同时还存在安全隐患。莱芜区茶业口镇逯家岭村地处海拔800米的山区，村民杨女士表示，自己家中取暖只靠一个火炉，白天温度还能保障，但晚上随着火炉的熄灭，室温在7摄氏度以下。夜间睡眠状态下，煤炭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等有毒气体，存在很大危险。

“基层情况千差万别，一个县、村，甚至到了同村、不同户的情况都有区别。越往基层走，越需要明确、合理的改造方案与指导。没有一个模式、一套方案能够覆盖全部。”中国建筑科学院建筑环境与节能研究院院长徐伟如说。

政府制定标准规范企业也要懂得“瞻前顾后”

同时，企业参与也有可能会产生产品质量不一的问题。由于部分企业生产的产品不完全适合农民需求，或者缺乏在农村地区进行产品维护的经验，就会导致供暖效果不好及售后服务跟不上的情况。清洁煤及炉具质量、管道安装质量、空调性能等等，毕竟在农村供暖的探索阶段，如果缺乏足够的改造资金、精力和耐心，供暖效果还是达不到预期。

商河县孙集镇李庙村村民闫先生反映，自己于11月中旬购买了村内扶贫空调，11月30日首次使用时空调只能维持5分钟，影响供暖，希望相关部门协调维修落实。

商河县玉皇庙镇阳光坞村村民管先生反映，前期村内统一安装的美的空调，每户交纳了2000元，但空调质量过差，而且使用过程中达不到想要的供暖温度，要求村委退款。

《北方典型地区农村居民冬季取暖研究报告》建议，政府应制定科学的招标采购、补贴与评估机制，保障用户利益。在招标阶段，建立招标专家组评价指标体系，从产品的质量、价格、售后服务等方面综合评价。在交付阶段，政府尽量避免拖欠企业款项，避免资金垫付第三方介入扰乱市场，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积极性。通过后追踪评估和问责机制，督促与激励企业建设售后服务体系，并建立问责制度。

对此，北京化工大学生物质能源与环境工程研究中心主任刘广青表示，政府毕竟不是学术机构，对技术的认知难免存在一定偏差。对供暖产品质量的考察如果靠厂家、中介推销，缺乏可行性论证和数据支撑。应该充分发挥政府在政策制定、市场监管和标准规范等方面的作用，让企业懂得“瞻前顾后”。

因地制宜制定方案应该探索多种取暖方式

“在不具备‘煤改气’与‘煤改电’条件的农村地区，可根据当地资源条件，因地制宜采取地热、生物质、太阳能、工业余热等多种清洁取暖替代方式。对不具备清洁取暖改造条件的偏远山区，可以采取洁净煤配套环保炉具或生物质燃料配套专用炉具等取暖方式。”刘广青说。

刘广青认为，能够使用天然气、电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来替代燃煤取暖固然好，但这是一个长期目标，短期内还不能普遍实现。从短期来看，在基础条件符合的地区，比如说条件比较好的平原地区，可以有序推进改造工程建设；从其他地区来说，也要结合当地的地形条件、资源禀赋和基础设施性强，分阶段分区域在适合的地区实施相应的工程推进。比如说在电力基础条件好的地方实行“煤改电”，在天然气供给充足且具备集中改造条件的地方实行“煤改气”，生物肥料充足的地区可以采用生物质锅炉集中取暖，人口密度低的山区可以推广清洁煤炭取暖。

除了供暖方式的改变，农村地区也应该关注房屋本身的保温性能，如果能把房屋的保温设施做好，供暖问题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同时避免热能浪费，可以在建筑节能技术层面寻找更好的方法。

目前，政府补贴的方式给广大村庄和农民着实减轻了不少负担。但是从长远来看，要考虑到村民承担取暖费用的能力，避免出现返烧煤炭的现象。农村供暖改造，既要保证效果性能，也要考虑到费用和可行性。 （本报记者 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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