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河畔的画家们之六参透画魂的车玉琳

一夜轻风起千金亦买无

车玉琳先生自幼爱好国画，自考入临夏师范起，他就选择国画作为终身的爱好。从自己摸索到登门求教，一直到参加工作后，边上班边学习。考入兰州教育学院后，师从范有信、张葆冬等名师，接受系统的正规教育，车玉琳终于走进了中国画这座艺术殿堂。 

车玉琳先生的国画表现出大异于别人的一面。他的画路主要也在花鸟，但是人们很少在他正在创作中的画作和画展上看到他的特别具形的作品。似乎他入门就是来写意，如同未曾练步的儿童起身就开始小跑一样叫人感到十分的诧异。其实不然，熟悉先生的朋友们都知道，他的练步远比别人早，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这一切都要从车玉琳先生的画室里说起，熟悉他的朋友们都知道，车玉琳先生有几个画室。一个在学校里，是他抢抓课余时间记录绘画心得的；像诸多上班族一样，一个自然在家里，是他利用全部业余时间养护艺术生命用的；和许多书画家不同的是，他还有一个画室，在市中心一处仄巷小院里。青瓦土墙，花栏藤架，极为清幽。名之为“怡心阁”。有人问他，要这么多画室干什么？他只是笑笑：“画画呗”，把答案留给了来人。其实，答案就在这些画室里，成捆的画稿，满墙的新作，颜料挤着墨汁，镇尺压着滴水，一片狼藉，几无插足之地。显然，狭小的楼房是容不下中偌大的画案，更容不下如此的凌乱。熟悉他之后，我才知道，车玉琳先生的国画之路与学习和创作有比较明显的分路。在他的国画学习中，主要还是传承传统画作，他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临习古代画家的传世作品。（从这些古代画家的画作中学习当时画家的技法与画风，进而追寻画家创作此作品时的心境和画家与作品对中国画发展的影响。）同时，他留心当今国画的发展趋向，对一些影响国画进展的突出画家和画作，反复观赏、临习，力求从中汲取艺术营养。他的绘画学习时对名画临摹自然是力追原作，也是从形到神，中规中矩的来进行。他的国画学习时的写生白描稿，数年来，册册摞摞，用不同的侧面，不同的角度画出了那些春风里自如的花卉。花托、花瓣、花蕊，甚至叶脉，都画的一丝不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他的这种厚古人而不薄今人的学习理念，极大地支撑着国画学习，使自己持续不断夯实国画基础，为一直进行的国画创作注入艺术营养，使他以较快的速度提高国画创作水平，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艺术之路。 

到这里，我们还要提及车玉琳先生的为人，初次接触他的人们都有这样的感觉，待人很诚恳，是个谦谦君子。熟悉他的人们还觉得，喜欢交友，喜欢饮酒，像个大男孩。为此，一些人颇有微词，总觉得既是中学教师，又身为临夏知名画家，言谈举止都该有个范儿吧。其实，这些正是车玉琳先生性格的独到处：他生性坦然，坦然的近乎对谁都不设防。坦然的近乎将本身的癖、疵都毫不掩饰地裸露给这个世界。如果有人问我，车玉琳先生的癖在哪里？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除了大家都知道的画癖外，他还有交友癖。社会上普遍认为，书画家的苦志在千里游学，更在十年寒斋，哪有时间去交友，泡在酒场呢。这些只是泛泛之论，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至情至纯的人，他们最需要社会对心灵的震荡，最需要生活对灵感的拨动。十年寒斋是寂寞的，每当车玉琳先生在一段时间的探索后，隐隐约约感到多年追求的意境就要在自己的笔下展现了出来，落在宣纸上的却依旧是昨日河山；恍恍惚惚见到了梦寐以求地那种笔墨情趣，画出来的仍然是旧时感觉。此时，一切都是那样的贴近，一切又是那样的遥远。与其坐在画室中叹气，倒不如约几位好友，温一壶村酒，浅斟低唱，诉尽心中感慨，道出胸间的郁闷。也许就在哪一位酒友不经意的一句闲聊，一件可说可不说的旧事，会理顺他的心路，拨亮他的心灯，给他的创作激启新的智阀。抑或，十年寒斋也是狭小的，每当车玉琳先生在一个阶段探索后，突然觉悟了，妙笔生花，画室满是春晖，苦苦求索了数载，惨淡经营了几周的佳作跃上书案。欢喜之余，他绕案呼叫不足以散发心情，喊来家人欣赏不足以散发心情，此时此刻，他急切切地召集同道，寻找旧友，斟村酒，布时菜，意气风发，谈笑自若，把收获融进酒里，将喜悦分给大家，将朋友们的期望与建议留给自己。这就是文人常态啊。明人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说的好：“人无癖不可以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以交，以其无真气也。”车玉琳先生在书画界和社会上有那么多的朋友，他的国画作品日新月异地在进步，从他的处世待物上，从他的性格上，我们可以深层次感悟到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车玉琳先生的国画学习和创作有比较明显的分路。在他的国画创作中，他一反常态，在这里他与恪守传统的画友同道彻底作了分道扬镳：他的牡丹，从花叶到花瓣，极具意象。仿佛画出自然界那种圆润的椭圆花瓣，三峰相依的花叶都不能表达自己对花卉的理解，不能表现自己心中花卉的神态。只有用自己独特的枝干、花瓣、花叶造型，独特的枝干、花瓣、花叶着色，独特的画面构图，才能完成自己为花传神的心愿。所以，相当一段时间里，我们看到的是除了先生近乎三角的花瓣，近乎鹅卵的花叶，还有近乎朝霞的粉红色。为此，许多朋友都为他捏着一把汗：执著的车先生啊，这种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的努力，会把你带到那里去呢？诚然，天道酬勤，功夫绝不负有心人！经过他数十年的坚持，顶着那些一夜成名对画坛的诱惑，抵挡着身边朋友们的规劝，蹒跚在打擦边球一般的小道上，依旧按着自己的理想经营着那“三亩半车家田”；数十年的勤奋，好不容易等来的暑假，他却年年告别了温馨的家庭，一肩画夹，朝夕冷羹，风尘仆仆地奔走在数千里外的洛阳牡丹苑中，菏泽牡丹圃里，画尽花王，参透画魂。数十年的呕心沥血，让自己，让朋友，让社会一步步接受自己独特的花卉造型，花卉设色。终于，车玉琳先生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从此他的作品有了自己构图，他的花鸟有了自己的造型，他的设色有了自己的韵味。面对这一切，他清楚地记得，多少年来，如何用纸上调色，来尝试让花瓣色彩清雅而除去灰调；如何用交错的细线条来努力勾勒边线，使花卉产生动感；如何用宿墨、陈色着色，来用心使花瓣、花叶形成极其微妙、若有若无的眩晕……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中每一树花卉就是有着鲜活生命的美女。她们不但有不同的容貌，不同的风情，也有不同的经历，还有不同的性格。描绘她们就是在给人间的美好象征写照，给人间的美好象征传神。他说道：“我认为画画是人生最好的修行，最好的精神世界。它无需通过别人的同意，在自我想象的艺术空间，尽情发挥、尽情演绎，把一份美好的画面、色彩展现给别人，让生活有了欢快。悦己、悦人、悦世界！” 

数十年来，他就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然而，到现在，车玉琳先生并没有感到自己的成功。他觉得自己的国画之路刚刚开始，他为自己的今后学习创作定了更高的远期目标：向文人画的高峰攀登。为此，他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近期奋斗方向：一是苦攻书法；二是钻研文学。看着他默默地准备碑帖文集，虚心的求教于身边的书法、文学爱好者，好像一副三月不知肉味的心境。我们被感动了，一个人的一生是漫长的，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不是每天都在这样感叹的吗？一个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勤奋的车玉琳先生也是这样感叹的呀，这又是一种怎么样的人生啊。 

古河州是牡丹之乡，河州画坛上多的是工笔牡丹和小写意牡丹。我们渴望着河州的画家们凝神聚气，泼墨挥毫，创作出大写意的花卉，犹如徐渭、齐白石那一路的文人画，不知车玉琳先生其有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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