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碗面

□任宏斌

兰州牛肉面，是甘肃每个在外游子的梦中美味，悠悠百年的金字招牌，精道柔长的口感，多次让我在梦中笑醒。

这几年，兰州牛肉面的招牌在汉中随处可见，我从小喜食面，对面食也很挑剔。每每见到有兰州牛肉面新店开业，我都会去品尝。说实话，味道寡淡，口感生涩，与正宗的兰州牛肉面相差十万八千里。经营餐馆的有河南人、山西人，甚至还有四川人，唯独没有碰到陇原汉、陇原妹。有的兰州牛肉面新店开张，不几天却已关门。究其原因，不外乎价高质次，服务不到位。

东新街，新开了一家兰州牛肉面馆，起初没怎么注意。店面不大，加之路边正在施工，所以懒得去理它。

一天午饭，去参加朋友婚宴，路过那家店，发现有好多人在排队，一直站到人行道西边，粗略数了一下，有二十多人。这种现象少见。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得头皮生疼，可看看排队的男女，个个精神抖擞，斜倾身子，脖颈伸长，眼睛紧盯店面里正在细食慢咽的食客。

门外蹲着一男子，端着一碗面，手动面起，吸溜吸溜吸着，不时抹一把脸上的汗珠，嘴贴在碗边吹一口气，紧接着扬起脖子喝一口汤。随着他动作起落，一股香味钻入鼻腔。

好香的味道，我不想去喝酒了，先尝尝这家的面。看这架势，排队怕是要等二十多分钟，在我犹豫的当中，我前面又多了几个人。

饭馆很小，摆设很简单，只有四张桌子，里面是操作间，墙上挂着各种证照和从业人员健康证，打印的价格表贴在两面墙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清楚。大碗10块，小碗9块。桌角靠墙的位置放有装盐、醋的小瓶子，每个桌上坐着五六个顾客，屋小人多，个个热汗淋漓。

看样子，不光味道鲜美，分量也很足，我要了一大碗牛肉面。面做出来了，还未动筷子，口水便在嘴里打颤。牛肉面盛在一个白瓷大碗里，热气氤氲。面上牛肉腥红点点，细面皎洁如玉。将一粒细软牛肉吞入口中。吸溜一根根面条，如帘，似瀑，煞是可口。

旁边的客人要了小碗大肉面。内容也丰富。精细瘦肉成条，色如紫檀，静静不动，微风轻过，香味簌动。看她夹一块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用舌面，用舌尖轻卷，将软软嫩肉托起，贴上唇腭，囫囵而下，感觉别样细滑，丝丝下滑，温暖了整个胸腔和丹田肚腹。

这么多年来，走了很多地方。总忘不了战友做的牛肉拉面，既有陇风陇味，也有巴蜀特色。

陕西产粮大省，面食历史悠久。我也吃过各种面食，臊子面，油泼面，棍棍面，裤带面，那种麻辣，只作牛肉汤面之异地变种。

有一年春节，在宝鸡火车站边上，吃到一碗拉条子兰州牛肉面。面条犹如竹筷一般粗细，满满一大海碗。也有红汤牛肉却生硬，且价格并不便宜，大碗28元，比一般辣汤肉面十元价格高出许多。

这几年去过许多地方，发觉各地不论地区贫富差异，只要是吃的，包括面食在内，几乎所有大小饭店，菜肴价格几乎不分上下。细想也是，差别只是各地的房价。那些相对富裕的一线二线城市，无非是将较高的收入，一一都填进了价格不菲的店面了。

吃饭当中，老板娘走过来，问我味道咋样，我听出了她的甘肃话，浓浓乡音让我有种近乡情怯的情愫，我没敢问她客居何方，从哪里来。

在异乡能吃到一碗乡音面，其意义也非一碗面能抵。家乡离这千里之外，又分属黄河流域，水质气候的不同，自然味道也有差别。即使色香味不全，能吃到家乡人做的面食，已是幸福满满。

兰州牛肉面可谓名震饮食界，让外地食客妒忌。这份殊荣，来之不易。相信只要诚实经营，一定会有所收获。

走出小饭店，我仍沉迷其中，这碗“乡音面”给我很多感悟。故乡虽在千里之外，但在这里大街小巷乡音回绕，异乡似故乡，情长百业旺，老乡们在这里安居兴业，有做家电也有经营餐饮的，有当老板也有打工的，有从政也有行医的，七十二行都有甘肃人的身影，他们都在努力描绘着真美汉中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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