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摇曳生姿的格桑花复刻辽远温暖的家庭记忆 ——刘琼新作《格桑花姿姿势势》出版

半岛全媒体记者孟秀丽

作家、文学批评家刘琼个人散文集《格桑花姿姿势势》日前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共分三辑:“格桑花姿姿势势”,“叙述、存在与历史”,“文学与人文”,分别为写景记事篇、怀人篇、文学批评篇。散文集汇集了刘琼多年写作生涯的思想精髓,讲的多是身边事、日常生活,情智兼胜。日前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采访时,刘琼分享了她对人生的思索,对生命的感悟,对文学的见解。

书写对西北生活的纪念,以相对理性的角度探讨写作

书名《格桑花姿姿势势》也是第一部分、以及本书第一篇文章的标题,据刘琼介绍,“姿姿势势”是兰州方言里的词,“姿势”的意思就是漂亮,一般用来形容小女孩,有时候说哪些房子很漂亮也会说“姿势”。而兰州方言,包括西北方言,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喜欢用叠声字,于是刘琼将“姿势”用成了“姿姿势势”,就好像“漂亮”,用成“漂漂亮亮”的意思。

刘琼坦言,用“格桑花姿姿势势”作为标题,是有特殊意义的,是自己对西北生活的一种纪念。“《格桑花姿姿势势》这篇文章,是我在甘肃宁夏、张掖等地采访,有历史的一种感受,也是对我早年在西北生活的一种追忆和记录,当然也有我对西北人文地理的一些感悟和思考在里面。”在刘琼看来,格桑花那么美丽,生长在高寒地带,在破破烂烂的地方生长、生存,不择地而居,是一种令人感慨的生命力,“其实也是对于我们这样多样文化、多元文化的一种思考。”

另外,刘琼认为,“姿势”这个词在用了“姿姿势势”以后,与原词意思还有“一点点”区别,区别在于其实它不仅漂亮,而且还有一种很自信、很喜爱的情感色彩在里面,她表示,作为这本书的标题,以及用于这篇文章题目的时候,其实也有对文化自我感悟的主观情感在其中。

据刘琼介绍,本书三个专辑之间有一种客观的联络,“格桑花姿姿势势”是叙述部分,也是记忆和记录部分,“因为叙述和叙事,所以才有存在和历史。”而“叙述、存在与历史”其实也是这样一个角度,“对于历史写作,对这种记忆性的写作,也有点学理性的探讨。”“文学与人文”则是中间状态,“第一个是叙述,第二个是叙事。叙述存在于历史,里面有文学化的表述与人文历史的建构关系。”

刘琼认为,叙述和叙事往前延展,建立起其与历史的关系、文学与人文的关系时,它实际上就站在一个相对比较理性的角度来探讨写作形式、写作逻辑和写作行为,“它跟我们社会关系的内在逻辑,其实就有理性成分在里面,这三级关系其实是从感性到感性叙述和辨析、到理性认知的关系,所以从文体上来讲,第一部分更偏向于记人记事的散文,第二部分更偏向于随笔,第三部分更偏向于随笔和理论辨析方面到理性认识、总结和归纳这种关系。”

家族记忆写作是最有兴趣、写得最顺利的题材

书中《祖父的青春》《姨妈》等文章是刘琼自己很偏爱的文章,对祖父、祖母、姨妈等的描写感人而且温暖。谈及写作契机,刘琼表示:“偶然性的因素在里面,比如说我听到爸爸在酒后跟我的一段谈话,我就动了这个念头,因为祖父对我来讲一直是情感里特别重要、特别亲切、关系很密切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情感的一种支撑。他给我的印象或者给大家的印象,一直是特别完美的。但父亲的谈话让我突然发现,祖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生活中的人,他有自己很多人生的追求,甚至有缺憾,这对我触动很大。我当时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并没有孤立地写他,我是把他放在历史的大背景下写,也不仅写他个人,甚至也写跟祖父关系最密切的祖母。”

刘琼表示,关于家族记忆的写作,也是她最有兴趣或者是写得最顺利的一部分,一种题材。“其实我家族记忆写作有两个,两个对比的写法,一个是《姨妈》,一个是《祖父的青春》。”

关于家族记忆的书写,刘琼也曾考虑要用多视角来写,复调式写作,用多个叙述和叙事视角来形成多面向的非虚构写作。而针对记者关于是否考虑用小说形式去写的提问,刘琼表示,“小说的视角和面向可以更加自由灵活一点。小说的写作是一种魅力,非虚构写作也是一种魅力,我可以尝试两种都来试一试,各有各的力量。”

在刘琼看来,小说写作的力量是它的故事性结构和引人入胜的叙事能力,可以把人的心灵和精神更深的东西用一种方式表现出来。非虚构的力量在于它跟我们的关系,跟我们的真实关系,它会用更令人意外的一种人事关系的力量来打动我们,“比如说我当时写《姨妈》的时候,好多人会对我姨妈这样一种经历、经历过这么多沧桑感到意外,这也是一种力量。其实把握这两种方式,就在非虚构写作中增加了更多的空间,强化它的文学性。”

当然,非虚构写作毕竟有一个必须的前提——非虚构,刘琼坦言有时候会被这些关系所束缚和羁绊,“好在,写这些家族记忆的文章的时候,我有一个基本原则,就是真实,这个真实既不夸张,也不去改造它。这样让大家觉得你的态度还是真诚的。”

异质感能带来新鲜感,重要的在于你发现的心

刘琼书中提到了“非虚构”“女性文学”“新媒体时代”等流行议题,也有关于“五四”“画像石”等传统话题,采访中,刘琼也就文学的新与旧、传统与现代在当下呈什么样的态势发展这一话题进行了解读。刘琼认为,文学的新与旧、传统与现代,是相对而言的,所谓的新与旧,一种是指经验的新和旧,“就比如说我们常说,这个形象是新人形象,《乔厂长上任记》里的乔厂长,在那个时代他就是代表了工人阶级或者代表着基层干部,是工业题材里的一种新形象,但是如果这个形象放到今天,它就不是一个新形象了,这是相对而言的,在一个历史阶段,它的经验的新和旧,这是一种方式,新和旧。”

还有一种是写作方法的新和旧,“有的说,你这个写法已经老套了,线性叙事不能满足我们对于这个多样性、多重性、多交响式呈现方法的期待。”在刘琼看来,写法上的新和旧无所谓,关键问题是你的内容和形式是否恰当,是否匹配,这是一种文学的心,“我当然有记忆上的、技术上的、表达上面一个异质感的东西在里面,异质感的东西能给人带来新鲜感或者感官出发的新的诱发,但是重要的还是在于你发现的心,在于你传递的信息,表达的思想,或者是你塑造的形象的心。”刘琼表示,在写法上,她会让自己的写作形成一种个性的、个人化的表达习惯,“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就是说你在文学规范的语言之内,要有自己的语言表达,或者是文本构造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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