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渡口文化

张国藩

渡口设置必是两岸宽阔、地方平坦、水深且缓，而且是道路必经之处。渡口一旦设置，大都比较稳定，一般能维持百年甚至数百年的运营。两岸大者为城，小者为镇，形成独特的渡口文化。

渡口是交通要津，为兵家必争之地，建城设防遂成为必然。谈起黄河甘肃段，自秦汉以来，傍河修建城池十数座，设州建县，派驻大量兵力进行防守。明兰州为肃王府所在地，清为陕甘总督驻地，兰州遂成为甘肃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随着移民的增加和土地的开垦，黄河沿岸形成了很多著名的村镇、商埠，成为方圆百里的物资集散地，即所谓的水陆码头。如榆中县的青城，本汉以来河防要地，自明初屯兵以后，这里成为兰州最大的水烟种植加工基地，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其中有一路即用皮筏从青城装货顺河漂流到银川、包头，再由骆驼运往北京、天津。皮筏最多时达条，另有少量木船，最多时有条。青城水烟以质优、味美，直接催生了中国水烟文化，水烟从选种、种植、制作、运输、销售、烟具工艺、吸食技巧等形成一整套的产业链和礼仪规程。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以吸青城水烟为荣。水烟使青城富甲一方，清乾隆时有水烟作坊多家，人口三万多，会馆、商行字号林立，庙宇星罗棋布，四合大院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边。青城书院规模宏大，培养出了名进士（其中一名为翰林），名举人，位贡生和众多的秀才。

靖远石门小口子索桥渡口立有清乾隆四十三年（年）《山陕修路碑》，记述了客居哈斯吉的大商人胡正宽倡议修补渡口道路事，参与捐赠资修路的涉及2省、7府、3州、个县家商行字号。索桥南5公里哈斯吉（蒙语“玉”之意），是当时靖远北部的商贸集散地，仅车马店就有家，店费“日收斗金”。小口子渡口清代有庙宇处，行栈、车马店、商行数十处，遗址仍存。

渡口不仅仅是商贸集散地，而且是中西文化传播之所。自汉开西域以后，中西商贸经久不衰，渡口经济不断迎来新的高峰。渡口在宗教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更为明显。炳灵寺石窟位于永靖县城西南公里处黄河北岸小积石山中，窟前即为炳灵寺桥渡。石窟开凿于西秦，至明代历代增修，共有窟龛多个，造像多个，高者米，小者厘米。历代造像题材丰富，风格各异。

古代渡口一般都是关防重地。干线驿道上设渡的地方必有驿站、关防、城池，三位一体。如兰州北岸的金城关，有城，有关，城内设驿，驿内有楼，唐时称临河驿楼。由此出关可取道河西走廊。除了临河驿楼，围绕金城渡及后来的镇远浮桥，兰州还建有许多河楼，如唐代金城北楼（北城墙），明代望江楼（九州台）、望河楼（桥南岸）、拂云楼（肃王府北城），清代荡喧楼（桥南迤西，与金城关相峙），这些楼成为文人雅士登吟抒情的好去处，留下了许多著名诗篇。

而今，黄河桥梁已有数十座，天堑黄河变通途。公路渡口除刘家峡祁家渡口外，在边远农村仍可见到渡运的影子。但我们相信，随着“渡改桥”工程的进一步加快，渡口这一延续了几千年的交通方式，将完全走入历史，成为人们永远的记忆。

（作者单位甘肃省交通科技通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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