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是张爱玲给胡兰成的情书,只寥寥八字。
其实,不独爱情,其他亦如此。
如果懂得,喜欢帕瓦罗蒂的,不会去嘲笑别人喜欢凤凰传奇;如果懂得,喜欢吃酸的,不可能说爱吃辣的人脑子有问题。
只有懂得,才会发现,京剧啊戏曲什么,并非老掉牙,并非早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不信你去看看《锁麟囊》,它绝不逊色于任何一部优秀的电影、小说、诗歌。它关注的,超越了生活表面的鸡毛蒜皮,是在拷问命运和人生。
只有懂得,才会明了,就像黑泽明的电影堪比莎士比亚的原著,而《茶花女》的作者小仲马早已说过:五十年后,也许谁也记不起我的小说了,但威尔第却使它成为不朽。
一切伟大的作品都有神秘之处,而这种神秘之处是分离不出来的,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它永远存在着,永远有生命力。每重读一遍,都有可能按动“懂得”的开关,黑暗中透进一丝光亮,看得到或者学得到新的东西。
如李白与杜甫,在张炜看来,他们是“是文化的精灵、艺术的精灵”。在他们所留下的文字即生命的痕迹中,“给予一代代人强烈感染的力量来自哪里?就来自于我们每一个人身心内部,在不曾察觉的深处,在那里,我们都有自由的生命基因在渴望着,只不过是被李白的歌唱给唤醒了而已。”
在这里,作家读作家,更见其敏感与直觉,于史料左右逢源,论断又这般醒透痛快。是以可贵。
好的作品,就是要经得起时间,经得起一读再读。
所以,无论小说还是散文,一定要出自作者已经消化了的经验,出自他的知识,出自他的头脑,出自他的内心,出自一切他身上的东西,都必须忠实于生活本身。
要琢磨清楚那些使你激动的究竟是什么,每个细节都要记清楚,这样才能把实际情况写明白。
要找到那些产生感情的渊源,然后写下来,让读者也看得见,能产生与你同样的感觉。
如果你不知道人们怎么思想、怎么行动,运气好也许会解救一时,或者你可以幻想。但如果老是写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等于在说假话。
这样的作品怎么可能经得起时间,经得起一读再读,很快就会被读者发现漏洞,会意识到你是怎么欺骗他的。
好的作品,还必须是自由状态下成就的。是为自己的内心和自身的艺术理想而写作。
不要说迎合大众了,连小众也不能迎合。迎合大众与迎合某个群体的小众同样不可取。难乎其难,白瑞雪在《庞麦郎与我们的惊惶》中道出,“把握其中的‘度\’,不是多少条从业规则能够解决,而是与理性社会的进步和个人经历的沉淀相关。”
写作,是不成为任何人,而成为更高的自己。在自我坚持的角度尽力理解和宽容。
电影《一轮明月》中有这么一个场景:清晨,薄雾西湖,两舟相向。雪子:“叔同——”李叔同:“请叫我弘一。”雪子:“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李叔同:“爱,就是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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