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牛肉干

□老歪到内蒙古出差，当地的朋友很热情地送我当地牛肉干作为礼物。说实在的，对牛肉干我兴趣并不大，貌似全国各地声称牛肉干为特产的遍布东西南北中，远的有青藏高原的牦牛肉干，近的就在我们柳城县太平镇，两位号称“师傅”的牛肉干品牌从镇头摆到镇尾。在我看来，牛肉干久不久尝一下还可以，吃得多了，嚼得头筋痛，何况要从遥远的内蒙古大草原扛着这些牛肉干回来，我委实不大乐意。朋友看出了我的心思，坏笑着说，你吃了就知道，保证不会后悔。于是，我就这样半信半疑地把牛肉干扛回来了。

过了两天，拿出来一尝，果然与往常吃的牛肉干不大一样。首先，虽然也叫牛肉干，可不像别家的，干得一滴水分也没有。感觉它还是有点水，湿润着，柔软着，让人吃起来不至于腮帮子和牛肉干较劲；又感觉那水不是水，就这样似有似无之间，我消灭了一整袋。

仔细看看那包装，这厮学名唤作“风干牛肉干”，旁边一行大字：成吉思汗的军粮。想当年蒙古大军，就是嚼着这种牛肉干，横扫欧亚大陆，建立了空前绝后的庞大帝国。我想，要是蒙古兵啃着别处那种干巴巴的牛肉干，恐怕嚼都嚼得头晕眼花，到时怕是连说话都费劲，更别说打胜仗了。

内蒙古的牛肉干，看来最大的特点还是在于风干的制法。我凭空想像，牛肉干一般都会采用烤制的办法来制作吧。烈焰之下，牛肉中所有二氧化氢分子，无一幸免地全部化作蒸汽，逃难般地背井离乡，离开栖身的牛肉。剩下的就是木乃伊一样的牛肉，以及腌制时浸入的各种调料的味道。风干的牛肉它就不这样，虽然也烤，那是为了把生牛肉变成熟牛肉。为了便于长期保存，水分是要去掉的，利用内蒙古大草原上干燥的天气，以及取之不竭的自然风力，牛肉的表面水分很快就挥发掉了。

那牛肉如果会思想，一定和风是一对情侣。一片生牛肉，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风大哥或者强劲或者温柔的抚摸之下，日复一日，渐渐变得枯干，变成像我们家黄总那样的，整天记挂着油盐柴米 、老人小孩的凡夫俗子，不对，是凡妇俗女。黄总看见这篇文章，一定会絮絮叨叨地控诉，还不是全为了你老歪，为了这个家。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不是吗？当然，我也知道，女人被好男人风干之后，内心深处，偶尔也会想起多年以前，写的那首小诗，爱过的那个偶像。要是女人已经被生活折腾得忘了曾经的少女情怀，我想，男人一定要负很大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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