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市柳北区石碑坪镇泗角村泗角屯3座碉楼呈品字形排列,它们在1945年2月抗击日本兵一役发挥了重要作用。图为80岁的朱华老人讲述百姓依靠碉楼抗日的历史。1.迎面最靠近敌人的这座碉楼遭受了最多的火力,植物掩盖下的墙壁仍留有不少弹孔。这座碉楼如今仅剩一半的高度。2.泗角村村民为能保留下来3座碉楼而骄傲。
1944年11月,柳州沦陷后,城乡各地都组织了各种形式的抗日武装,对日军展开游击战。特别是市郊、柳城县、柳江县各乡镇、村屯都成立了自卫队,他们承担起保家卫国、保护村民生命财产的重任,并配合中国军队对日军作战。1945年2月的泗角村抗击战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依然矗立在柳北区石碑坪镇泗角村泗角屯的三座碉楼,记录了70年前军民共同浴血奋战、保卫家园的那段历史。
建碉楼原为防土匪
近日,记者前往泗角屯探访这三座当年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碉楼,原泗角村村委会副主任、今年80岁的朱华担任向导。
刚到村口,朱华就指着紧靠马路边一座两层楼高的建筑说:“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座碉楼。”不过,这座碉楼完全被植物的绿藤覆盖,已经看不出原貌。
据了解,这座碉楼原来是被村民用作住房。10多年前,因为这家人另外盖房,于是拆除了一层,用里面的杉木等作为建材。
这座碉楼前方望过去是一片平坦的稻田,如有敌人来犯,在碉楼上即可一览无遗。正因为如此,这座碉楼也成了敌人重点攻击的对象。掀开绿藤,还可以看得见墙上斑驳的弹孔。
另外两座碉楼保存完好,和路边那座呈“品字形”排列。碉楼高度超过10米,都是四方的,里面用木板和木楼梯分成三层结构,最上方还有砖瓦结构的盖顶,四面都开设有枪孔。其中一座碉楼前几年还住人,现在家主盖了新房,就改作杂物房。里面的光线阴暗,还能沿着残旧的木楼梯爬上楼。另一座碉楼和一户村民的祖屋连在一起,因屋主另建新房居住,祖屋和碉楼就处于闲置状态。
朱华介绍,这三座碉楼都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建造于晚清。先人修建碉楼,是为了防范土匪侵扰。
最开始,碉楼是没有顶的。不过后来,因为一户村民的先辈在家开设私塾,远近有钱人的子弟都来私塾上学。土匪获知消息后,居然从露天的碉楼爬进屋里,绑架有钱人的小孩勒索钱财。此后,大家就给碉楼全部加盖了房顶,并更加严密地防守,再没有给土匪可乘之机。
在朱华小时候,这几座碉楼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大家白天在里面爬上爬下,捉迷藏,晚上就睡在里面,尤其是热天感觉特别凉快。碉楼是用石灰混合土、砂石等作为主体材料,这种材质极为坚硬,足以抵抗一般的枪炮。“没想到,老祖宗留下的碉楼,不仅帮助大家防住了来犯的土匪,还让大家据以抵挡日本侵略者,让家园免遭‘魔手\’。”朱华说。
军民团结通力配合
在民国时期,泗角村所在的石碑乡(今石碑坪镇)属柳城县管辖。当时的泗角屯仅有一二十户,总人口100多人,全是朱氏族人。如今,泗角村抗击战的亲历者已无人在世,而朱华当年仅有10岁,当时正和村中老弱妇孺在太平、沙埔一带避难。全村二三十名青壮年组成的自卫队,为首者是朱华的伯父朱清。朱华关于这场战斗的记忆,正是来自伯父的讲述。
“早在1944年冬天,柳州沦陷后不久,就有日军侵扰泗角屯。”朱华说,当时由于村民们严加防范,日军放火烧毁了村头几间房子。之后,有日军驻扎在几里开外的新维村的一个化工厂里,通过周边各村屯的维持会来要粮、要猪肉。
泗角屯一个名叫朱希文的村民担任伪“维持会会长”,负责从各家征集粮食、猪肉等送给日军。刚开始,村民们还以为用粮食能换平安,到后来,日军提出还要“花姑娘”,这下把全村人都激怒了。于是,大家拒绝再交粮交物。
1945年2月13日是春节,泗角屯的村民是在备战中度过的。他们知道,拒交粮食后肯定会遭到日军的报复,从那时起,碉楼上安排人轮流值守观察。原来为了对抗土匪,泗角屯的朱氏族人就凑钱购买了“汉阳造”等制式武器,再加上土制抬枪,组成了村民自卫队的全部火力。
当时,村里有人在国民党军队担任作战参谋,柳州沦陷之后,此人从188师调来了一个排约30人,驻扎在朱氏祠堂附近的一个土炮楼(后被拆除),为其守护祖业。在日军即将来犯的关头,军民团结一致对外。
早在防范土匪时,村子四周修建了2米多高的土砖围墙,村民们将进出的闸门紧闭,再加上三座碉楼和一座土炮楼,就成了抗击日军的坚固屏障。
2月20日,正月初八的大清早,天刚蒙蒙亮,100多名日本兵悄悄渡过村前不远的小帽河,头顶还戴着用来伪装的禾蒿,对泗角屯形成合围之势。不过,敌人稍稍一点异动,早就落入了碉楼上放哨的村民眼中。
共同毙伤数十日军
战斗随即展开,一时间枪炮声四起。三座碉楼的自卫队员和土炮楼的国军士兵遥相呼应。
由于三座碉楼之间都有房子相连,自卫队员穿过房子即可穿梭在各座碉楼之间。由于人手有限,自卫队在一座碉楼窗口挂一件衣服或一个帽子做伪装,人却已经到了另外一座碉楼。这样,一来让日本人摸不准到底有多少人。同时,土炮楼内,国军士兵的机枪也给日军造成了很大威胁。
见久攻不下,日军动用了火炮,企图摧毁最前面的碉楼,可惜碉楼太过坚硬,只在墙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坑。
但是,日军还是凭借武器优势,最终迫近了围墙。没料到,这个时候,最老式的抬枪发挥了超强震慑力。
抬枪为铸铁制成,口径足有近10厘米,装上火药后,再塞满碎骨头、铁砂等物,一扣扳机,轰的一声巨响,“子弹”就如排山倒海般发射出去,覆盖面广,威力巨大。
接近围墙的日本兵发现,碉楼的枪孔处突然伸出一根“炮管”,巨响过后,走在前面的日本兵无一幸免。几枪过后,日本兵对这样的武器颇为忌惮,再也不敢接近围墙,只好继续采取远攻。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日军已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而我方除国军一名士兵被日军狙击手击中牺牲外,自卫队竟无一人伤亡。此时,泗角屯村后的大岭顶上传来了紧凑的枪声,而且距离战场越来越近。原来,这是邻村的自卫队赶来支援。见到有援军赶来,日军开始后退,退到小帽河上游,在平坝过河后,又被白竹屯自卫队迎击,被毙1人,俘1人。
尽管战斗中我方伤亡很轻,但仍有4名村民在外围被抓,均死于日军之手。
呼吁保护抗战遗址
“那个时候,很多村屯的抗日自卫队都保持联系,只要一有战事就互相协作、支援。”朱华说,1945年的日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很多部队都是自顾不暇,所以,进攻泗角屯的日军受挫,也没有援军前来。
事实上,日本军队长驱直入,久战疲惫。加上当时其制空权丧失,国内兵源枯竭,大量补充老弱新兵,导致兵员素质显著下降。长期战争也导致物资供应严重匮乏,这些士兵往往靠一支“三八大盖”劫掠为生,活像一群衣衫褴褛的亡命之徒。
有一天,一名自卫队员去窑埠,途经秦家村到王家村时,看到一名日本兵在放马。自卫队员偷偷从背后接近,猛然将日本兵擒住,本想用石头将其砸死,可对方一反常态,不做反抗,只是苦苦哀求饶命。日本兵懂得讲一点中国话,说自己是被迫来的,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后来,他顺从地被自卫队员押回茅洲村,交给自卫队处理。这就是一个很说明问题的例子:此时的日本兵与他们跨入中国之初的那种趾高气扬、一人一枪即可如饿狼驱绵羊之势俨然天壤之别。
据《柳州市志》记载,在日军侵占柳州城乡后,各地纷纷组织各种形式的抗日武装,对日军进行游击作战。至1945年6月,城乡各地各种武装计有42个中队、4837人,共计对日作战200余次,泗角村抗击战只是其中之一。
如今,当年的众多的自卫队抗击日军的战场,泗角村的三座碉楼是少有的抗战遗存之一。尽管泗角村碉楼已被列为柳州市文物保护单位,但因为缺少专人维护,保存现状还是令人堪忧。朱华建议,相关部门应该采取有力措施,更好地宣传、保护好碉楼,让我们的后代记住那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今报记者谢永辉/文 张存立/图
专题策划:刘山
新闻推荐
先父韦炳庆,原柳江县蔗糖生产办公室退休老干部,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年7月1日零时不幸逝世,享年88岁。兹定于2015年7月5日上午九时三十分在柳州市殡仪馆长安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希生前亲友届时参...
柳江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柳江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