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路上,陈家凯不断给小姑娘讲故事“一个美国人为何死在柳州,为何是你去埋葬的?”从柳州前往鹿寨的中巴车上,来自鹿寨县初级实验中学12岁的小姑娘李汝胜好奇地问陈家凯。
陈家凯又一五一十讲了起来。
这个故事,每到清明节,他逢人就讲,讲了很多年,讲了很多次。
“杰瑞姆·艾森门是美国飞虎队的阵亡战士。”陈家凯说,“他的飞机就坠毁在鹿寨县二兴屯石榴河边。”“飞虎队是干什么的?”小姑娘问道。
“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从美国驾飞机来帮中国人打日本鬼子的。”陈家凯说。
“是帮中国人抗日的呀,那我也要去看看。”小姑娘被打动了。
于是,两个偶然同车,素不相识的一老一少便一同下车,拨开杂树荒草,一起去给杰瑞姆·艾森门的坟清除杂草。
事实上,这五年来,除了这个小姑娘,陈家凯的讲述已经感动了很多人。
2008年清明节,陈家凯来到二兴村石榴河的一块畬地上, 原来是想铲点草皮给父亲的坟头植点草,结果村民告诉他,他铲草皮的地方曾掉过一架美国飞机,飞行员当即粉身碎骨,魂灵可能就附在这上面。他愣住了。为了求证此事,他在村民的引导下找到当年的目击者村民冯常富。得到冯常富确凿的回答后,陈家凯心绪难平:一个与我们远隔重洋的美国人,为帮中国抗日而牺牲,至今却没有自己的坟墓……陈家凯决定在他阵亡的地方给他立一块碑,以示纪念。
但碑上刻什么呢?他甚至不知道这名飞行员的名字。他辗转找到了市考古队。考古队被他的想法所感动,送了他一套
《抗战中的柳州·美国“飞虎队”
在柳州》丛书。他在其中一本书中找 到了这样的文 字:“1945年4月,美军9架飞机准备炸毁对亭铁路桥,杰瑞姆·艾森门驾驶的飞机被日本人打下来了,撞山解体后坠落在二兴屯小河边,飞行员尸骸无法找到”。他了解到,美国方面曾两次来柳寻找杰瑞姆·艾森门尸骸的下落,无果。
他把杰瑞姆·艾森门的故事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族侄陈之彦。陈之彦也十分感动,爱好诗词的他立即写下了一首诗
《纪念飞虎队援华抗日英雄》:
“航空十四队、虎帐列群英;除暴扶正义,驾机万里行……”这首诗如今就刻在那块纪念碑上。故事继续流传,当陈家凯为刻碑之事找到英语老师邹晞时,邹晞也被感动了,不仅给纪念碑译写英文简介,还开始借每次去美国探望女儿的机会,帮陈家凯寻找杰瑞姆·艾森门的亲戚。
为了方便祭祀,陈家凯还在其父墓所在,离坠机点不远的姑娘山为杰瑞姆·艾森门筑了一座坟。他在坠机点挖了几捧土代表勇士的骨灰放进金坛,然后用塑料包了杰瑞姆·艾森门的驾机照、飞虎队的队标和飞虎队群机照一起放在坛里,埋进了坟里,让战死异国的杰瑞姆·艾森门有一个安息之地。墓碑上除了刻上“艾森门义士之墓”外还有一副墓联,上联是“美国好男儿”,下联是“中国好朋友”,横批“虹架两岸”。
他还在墓前种上几株朱顶花,如今正开得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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