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的花样年华

□邓静

盛夏，田野的香气吞没了我们。豆角、辣椒、玉米等，与野草野花恣意生长。十亩玫瑰花海虽过了当令的春季，却依然有缤纷的花，散发馥郁的香。那百亩稻田里，小稻花开着，正酝酿着它的金黄之季，飘着亘古的醇香……在柳南区太阳村镇，我感受到土地上荡漾着的芬芳。

青山环抱着稻田，有一种安静沉实之美；稻田接受着阳光雨露的呵护，有一种生机蓬勃之美。稻田里，农夫们用汗水铺陈着劳作的壮美。我沉醉在稻花香里，拍摄了一张张稻田风景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里，收到了贵州朋友燕子的回复：“我回忆那片随风摇摆的稻穗，似乎又和小伙伴们追逐在田埂上。现在外出打工的村民特别多，在老家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片的稻田了。”她伤感地写下了这样的诗：

童年的快乐，在田埂上摇晃

熟睡在稻叶上的小蜻蜓，来不及伸懒腰

孩子们一伸网，就捕到了彩色的梦

外婆那一声熟悉的呼唤，叫醒了

那年夏天田野里，所有的逐梦者

我的好友大王，在侍弄十亩玫瑰花海之余，用土办法种植了一亩稻。他在村里寻得一小麻袋古老的稻种，将其泡水二十四小时后置阴凉处让其萌芽，再小心移入秧苗盘，用秧棚保暖，等待二十天后再植入水田。春去夏来，稻禾郁郁葱葱，终于长成了沉甸甸的稻穗。种一亩稻，大王只收获两百多公斤大米，这是他用原始劳作方式获得的亩产量。

欣赏田野秀色，品尝软香米饭，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三碗米饭让我心平气和、唇齿生香，如果这米饭也滋润过我的汗水，味道会更加醉人，可惜我放弃了那次机会。收获稻子时，大王特意留了两分地让我去收割，让我做一回农人，而我因忙于琐事没去成。大王把稻子收割完毕，打谷、晒谷、脱谷、装袋，忙完，人变黑了，还瘦了一圈。坐在田埂上，望着地上黄灿灿的稻草，又闲不住了，制作“稻草玩具”娱乐。于是，几个用稻草扎成的“卡通猪”“卡通牛”伏在空荡荡的田野上，有点清闲，似乎又有点寂静中的欢喜。白蝴蝶、小麻雀偶尔在它们身上逗留。奉献了丰饶、褪尽了繁华的稻秆，在闲情逸致的农夫手中，仍然在演绎它的花样年华。

据说在一些乡村，秋收之后，稻草可用来进行狂欢。心灵手巧的农夫们花上十天半月，把稻草扎成人物、动物和农具形状，再现农家生活劳动的场景。

稻的花样年华，其实不乏诗意之美。鹿寨县中渡镇百亩彩稻，种出了民间传说“仙人牧鹿”中的故事画面，堪比水墨丹青的细腻传神。三江侗族自治县梯田里的稻，以优美和谐的弧线装饰着每一座山。山连着山，水连着水，层层叠叠，在太阳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稻之美，农之乐。每一棵稻禾，都留下了农夫的指纹；每一块稻田，都浸透了农夫的汗水。

我在一碗米饭中，倾听无言之道，回味稻的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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