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天空仍堆积着大片的湿云。月光从黑色和灰色的云缝中射出了缕缕淡黄,均匀地洒在柳江边暗绿的树影丛中,加上一层蒙蒙的薄雾,如浓墨遇水,将万物的轮廓模糊,眼前,只映出一片融合的光影。
这也许是柳江秋月独有的景色。带给入秋的人们一种淡淡的、莫名的惆怅和忧伤。然今夜对我而言格外不同。我分明能感觉到那灵幻的光中透出的灵感,更有一缕缅怀渗入骨髓。
那是20多年前的秋天,我正在柳州市职工大学读书, 常常为古文的译解而烦恼不堪。正在此时,一位性格固执、思想深邃的老人与我有了一段非常的师生之缘。他叫程全中,身体残疾,从遥远的内蒙古到柳任教,对古文有着酷爱和研究,犹爱楚辞和唐宋诗词。
记得当时他强迫我背诵了许多的诗词,说这是学好汉语言文学的基础;告诉我不必争荣取宠,说这是平安人生的良方;教导我将文史哲融会贯通形成创作风格,说这是厚积薄发的严谨;指引我锲而不舍逆境不惧,说这是人生成功的保障。日复月继,我成了程老师喜爱的学生之一,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学业猛进,不仅弥补了我在“文革”中荒废的文学知识缺陷,而且还为日后的创作,积累了深厚的基础。
毕业数年重访母校,得知原柳州市职工大学已改并为柳州职业技术学院,而程老师竟已辞世多年。当晚,我在柳江边站成了一尊塑像。我清晰记得那晚的景色酷似今夜,导师的身影久久缠居在我的心房。
路边的紫荆花早已萎谢,但是新长的爬墙虎却爬上了防洪堤坡厚实的墙面。在光影的照耀下,它用钢丝般的根须抓住坚硬的水泥墙体,以龙爪形的叶面寸寸衍生,终于将整个墙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淡绿。许多人都喜欢用松柏樟槐来形容自己的伟岸,然我乃世间一无名草民,用这爬墙虎来形容自己,是否更为贴切呢?而我尊敬的程老师,不正是漾着笑涡 、绽放在我心中的那束灿烂紫荆花吗?在教师节到来之际,我来到了当初久站的柳江边,就好像当初在校时,在您的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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