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故事在壮乡的嬗变

■李侃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汉族地区广为流传，几乎尽人皆知。1980年1月我参加广西第三次文代会，在会上听到肖甘牛老先生（壮族民间故事《一幅壮锦》收集整理者）说，民间传说是随地而变的，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壮族群众中就有另外的版本。我觉得此说很新鲜，很想看看壮族的梁祝故事是啥模样。许多年后，我在资料中查到了几个在壮乡流传的梁祝版本，都是用曲艺形式演唱的故事，很有意味，特将其中两则列于后，以飨各位朋友。

第一个是用壮族唱师演唱的梁祝故事。

唱师是壮族曲艺中常见的品种。故事唱的是怀远（属宜州）壮族姑娘祝英台在村边井台打水洗衣服，遇到去柳州读书的木兰峒人梁山伯，祝英台遂改妆后随之一起去柳州读书。他们快到柳州时，被一条大河拦住，要脱衣过河，祝英台巧说自己三四年内命有大难，不能脱衣服。到学堂后，只剩下一间房和一铺床，英台在中间划了一条线，称在家独睡惯了，遂和衣而卧。英台耳垂上有挂耳环的洞眼，她又说是命不好，故名九妹，常着女孩装扮。

山伯有所怀疑，在花园里骗她躺在用芭蕉叶铺的青石板上，因为壮族有一种说法，女人热量大，睡芭蕉叶会使叶面发黄，英台假意应允。天快亮时，她将芭蕉叶承接露水，芭蕉叶就避免了发黄。梁山伯又要和祝英台比屙尿过围墙，祝英台说屙尿在墙上，房子要倒塌的。

三年后，祝英台接到家信，催她回家。此时祝与梁已有感情。在相别时，山伯相信英台是“男”的，不再猜疑了。山伯回到学堂后，见到英台压在砚台下的山歌，才知道祝英台是个女的。

梁山伯赶到祝家庄，祝英台已被镇安土官马文才接走，梁一时气绝身亡。马家迎亲队伍经过梁山伯墓时，在英台痛哭中，坟墓裂开，英台跳入墓中。马文才急叫开坟墓，不见尸首，只有两颗鹅卵石，马文才气得将石头丢在河的两岸，河的两边长出两蔸大树，树枝相攀，树根盘缠，气得马文才绞肠痧吐血而死。

净王认为马文才拆散人家夫妻，让他变成一条“掩脸虫”。以后壮家歌圩多在河边大树下举行，也是为了纪念梁、祝之间的恋情。

第二个是用壮族唐皇演唱的梁祝故事。

唐皇是壮族有名的曲艺品种。故事叙唱祝家独女英台，女扮男装上学堂，途中遇见梁山伯，两人结拜兄弟，双双赴杭州府拜师求学。

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三载，日同砚墨夜共床，同垫一个枕，共盖一条被，但梁山伯全然不知英台是女子。但其他同学怀疑英台是女性，老师也有所察觉。

三年后，祝英台拜辞老师，告别同学，山伯送英台上路，英台以物喻己，暗示自己女性身份，要梁山伯一起回家，而山伯终未领会。

后山伯看了英台留下的信后才赶到祝家庄求婚，但英台已与马家郎订婚，无法应允，只送一条围裙作信物。梁山伯口咬围裙死去。马家郎备好彩礼迎娶祝英台，路经山伯墓地，英台下轿拜梁山伯，墓突然张开，英台跳了进去。马家郎死后到阴间去告，要回祝英台，但阎王判梁山伯与祝英台结为阴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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