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鸟的春韵

陶严德 摄

□黎耘

南窗前摆着电脑，窗是紧闭的。连日来，气温骤降，在3℃-9℃之间徘徊，加上冷雨下个不停，让人领略到了柳州真正的寒冬。即便是这么凛冽的天气，我早起写作的习惯终是难改。凌晨5点，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了天气预报，今日还是3℃-9℃。我哈出一口白雾般的热气，敲击键盘，信手打出了一行文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英国大诗人雪莱的经典诗句。此刻，我的潜意识正在呼唤春天，随即动了心念：写一组《春之歌》的散文诗吧，第一章就写《春之声》。

我闭上双目，任灵感的火花在脑海中飞溅。渐渐地，有天籁之音缥缈而来，那是春姑娘的鼻息？抑或轻盈的脚步？这声音缠绕着落了叶的林木，催爆枝条上的芽尖；这声音融入涓涓溪流，弹奏着琤琮的丝弦；这声音化作淅淅沥沥的春雨，让僵硬的田野酥软返青……

然而，这一切都是虚幻而已！

我睁开眼睛，天已放明，可以看清楚窗外的景物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阳台上摆放的盆花。原先已经打起花骨朵的山茶、杜鹃、月季、百合，以及那些肉嘟嘟的植物们，似乎又进入了冬眠。它们全都无声无息，静静地等候春天。

我为自己虚拟的《春之声》哑然失笑——闭门造车，造不出生机盎然的春天。我放弃了继续写下去的念头，再度闭目小憩。管它呢，只要心里有春天，就会感觉冬天不会那么寒冷。

恍惚间，天籁之声又飘然而至，而且愈来愈清晰，“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是鸟儿的叫声！

我再度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有两只早起的鸟儿光临阳台，并排站立在防盗网的横栏上，一边转动着小脑袋东张西望，一边“叽叽”叫唤。它俩忽而在花树间啼鸣，忽而跳到花盆里觅食。不用说，这是一对情侣。我一动不动地靠着转椅，静静地瞧着。小鸟的羽毛是豆绿色的，像两个小绒球，嘴巴是淡黄色的，两脚则透出淡淡的橘红色。我不知道这种鸟儿的学名叫什么，在我的家乡，人们都管它叫绿豆鸟。

宠物狗黑子冷得瑟瑟缩缩，蜷伏在我的脚边。两只鸟儿却在寒冷的早晨唱起了晨曲。它俩飞起，落下，跳上，跳下，尽情地嬉戏。在这个宁静的早晨，它们不必担心凶恶的目光如刀子斩断翅膀，也不用害怕罪恶的猎枪子弹击穿胸膛。

“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

两只鸟儿并排站在山茶花的枝条上，开始了双声部的情歌对唱。尽管，它俩在鸟类中并非一流的歌手，绝对不如画眉、云雀唱得婉转动听，但唱得十分投入，十分和谐。唱了好一会，彼此用尖尖的喙亲昵地帮对方梳理羽毛，显得那般恩爱，那般纯情。是啊，有爱的暖流彼此传递，所以，冬天并不寒冷。

“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

两只鸟儿又唱起来了——这是寒冬里的春韵！虽不像春雨沙沙的轻微，也不是春雷隆隆的轰鸣，特有的音韵，是那样的悦耳，入心。它们是用歌声呼唤爱意暖暖的春天；它们是用歌声演绎雪莱经典的诗句；它们是冬天里传递春消息的信使……

应和窗外鸟儿的歌唱，我在键盘上抑扬顿挫地弹奏起《春之歌》，春的音韵融入天籁，飞向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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