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伟翔独特方式创作独特曲风
长安文场,百多年来一直是长安古镇的文化之魂,是什么让它具有如此魅力?
老艺人蒋耀芳展开他主编的《长安文场》(2006年,天马出版有限公
司出版),向记者一一道来。
《长安文场》主要曲目内容收集
于1982年,但对长安文场来说,仍然是太晚了。
“如果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或六十年代抓起,我们的资料会是较全的。遗憾得很,因为老艺人们大都住在水边木屋,历经了几次的洪水及火灾的洗劫,老艺人们手里的资料已全部毁在洪水和大火里。仅有50多首曲子通过口传流传了下来。”蒋耀芳说,
但从艺人们凭记忆编撰的《长安
文场》中,我们仍然了解到这一艺术形式大致的来龙去脉。
从书中蒋耀芳、尹永、覃海玉等人的回忆文章显示,长安文场的魅力之源并非其独创性,而是胜在融会了南北各剧种和江浙小调。
长安文场共有四大调五正调和小
调等共79个曲牌。四大调中,《越调》有上海越剧曲牌的影子;《滩篑》有安徽黄梅戏的味道;《丝弦》、《南
词》则是典型的江浙民间音乐;还有
小调中的《扬州红》、《浙江红》更是
不言而喻。
蒋耀芳说,长安文场的创作,民间流传有“十三字技法”,即“扯烂去,凑拢来;走出去,拉回来”。通过这“十三字技法”,对各种剧种实行“拿来主义”,巧妙组曲,创作出的长安文场曲目,让人听不出从何而来,却又似曾相识。
以曾贵春为首的老艺人还大胆尝
试,将文场脚本《武二探兄》、《双下山》、《陈姑追舟》等搬上舞台,开始
挂衣演出,获得成功。
精彩唱词成就精彩文场
长安文场以其多样性而丰富,其唱词也颇多精彩、诙谐。 五正调之《骂玉郎》唱一怨妇:
“黄昏卸却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
听樵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嗑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沾沾泪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
小调浙江红《怕老婆》唱一悍
妇:“问声娘子,你是吃了茶才来打哎哟哟打罢才来吃茶?哎!老婆娘开恩吧,从今后我不敢再犯家法。”
小调桃夭歌《双下山》唱一对思
凡的和尚尼姑相遇:“少师父你往哪里来嘛?呀呀嘟衣嘟容!我往那前面碧桃寺内来嘛。你往哪里来嘛?呀呀嘟衣嘟容!我往那仙桃庵内来嘛。仙桃也是桃,碧桃也是桃,这才是桃之夭夭,其叶臻臻,之子于归,宜其佳人。”这些留存下来的传统曲目内容有
的改编自《红楼梦》、《水浒传》、《西厢记》等名著,如《宝玉哭明雯》、《武二探兄》等,有的源自江浙小调,如扬州红《小情郎》等,多唱才子佳
人,男欢女爱。唱词或优美、凄婉,或火辣、诙谐,都极尽煽情和挑逗之能事。
后来,从曾贵春开始,不少艺人开始结合时事,按照“十三字技法”进行新曲创作,如曾贵春移植现代京
剧《杜鹃山》创作的《家住安源》、遥放编曲祖寿作词的《哭灵曲》、蒋耀芳 编曲周松歧作词的《孔繁森别母》等。
长安文场自从诞生后,其独特魅力一直为人称道。解放后,文场也曾有过黄金时代。蒋耀芳还记得,1983
年11月,融安县第一个文场戏《墓地
琴音》参加柳州地区文艺会演,在柳州市群众艺术馆演出,观众爆满。悲伤、凄美的音乐,加上主演熊少梅精湛的演技,竟然引发了全场观众一片
哭声。《墓地琴音》后来也获得了柳
州地区音乐创作二等奖。融安文场从此扬名柳州。
传承断裂导致后继无人
但长安文场的发展之路绝非一帆风顺,甚至还曾濒临失传。
在陈丽雯家里,她一边奏着扬琴,一边努力地给记者演唱一个音色很高的曲目。在一个高音处卡壳了,她抱歉地说:“年龄大了,声音已经大不如前。”一个68岁的艺人,仍然是长安文场的“当家花旦”,无疑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无奈。
说起“当家花旦”这四个字,陈丽雯也十分感慨。
“我最好的年华都是在沉默禁声中度过的。”陈丽雯说,“等到又可以开唱的时候,我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差点葬送了长安文场和陈丽雯的艺术生命。
文革时,陈丽雯正当年轻,嗓子像百灵鸟一样清亮动听,但她却不能开喉。这可是“四旧”的东西,而且还带着资产阶级靡靡之音的嫌疑。
长安文场重现曙光是在1982年,融安县成立了“抢救民间文艺遗产小组”,以蒋耀芳为主的文艺工作者开始向长安文场艺人收集文场曲目。
陈丽雯还记得那年有一天,有人悄悄把她叫到了学校,让她唱文场。
她虽然十分忐忑最终去了。学校里静悄悄的,过去的事情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她还记得,现场有一个录音机,有人将她的演唱一一录了下来。
“是要留下什么罪证吗?”她心里也曾闪念。“管它呢,能把自己的歌声留下比什么都强。”她豁了出去。但录音的人告诉他,这是为了挽救长安文场。
回家的时候,她有了重新解放的感觉,开口就唱了起来,唱得家里人提心吊胆。
这是整整一代人的悲哀,任何回忆都仅仅平添痛苦。但他们都没有因此消沉,当舞台重新向他们开放,长安文场又活了起来。于是,就有了1983年那场久违的文场盛事。
其实从曾贵春开始,艺人们就一直为文场的出路推陈出新。2006年, 《长安文场》出版,慰藉了许多老文场
之心。但这些努力仍然无法避免长安文场迅速滑入衰落。有人认为,“万马齐喑”的那10年,是最终造成长安文场文化传承断裂的深层原因。
现在,曾贵春、周炳华、区荣恩等长安文场元老均已过世。他们的徒弟中,还能唱的不过四五人,且都垂垂老矣,奔波劳碌的生活早早毁了他们的嗓音。但这都不是最大的问题,老雀声嘶哑,却无新雀啼,这才是长安文场目前的最大困境。
有人说,改革开放之后,在多元文化的冲击面前,对本土文化的不自信和地方的长期漠视,也是导致长安文场等传统文艺面临窘境的重要原因。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桂林文场却仍然十分活跃,并作为申报单位将广西文场列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07年,长安文场被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长期以来,除了一些退休老人,无一小于40岁的人登门学艺,这是该项目传承人陈丽雯最大的心病。
“现在,你们还可以听我唱文场,等有一天我唱不了了,有谁能唱给我听?!”陈丽雯伤感地说。
“如果长安文场最后只沦为老年人的娱乐,那它离消失就不远了。”一位铁杆文场迷忧心忡忡。
但也有些地方却能充分利用本民族文化为经济发展提供强有力的“引擎”,如近邻三江侗族自治县就是综合利用侗族文化,搞活旅游,盘活整个地区经济的经典实例。
三江侗族大歌、侗族刺绣等民族文化进课堂的成功经验曾给蒋耀芳带来希望,他为此多年呼吁让长安文场进课堂。
“孩子们将来长大,各有志向,不一定会留在融安,但无论如何,如果从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文场的种子,就像现在侗族大歌一样,长安文场就有希望。”蒋耀芳说。
长安文场有一曲《往事如歌》,里
面唱道:“忘不了小乐队教室演奏彩云追月,碗碟声脆惹来了笑声喧哗,同学难睡。无奈何一帮俏皮鬼!老师也动眉。”这是老艺人们渴望再现的情景。
他们渴望借着现在传统文化回归热和国家对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视再次挽救长安文场。但目前他们的呼吁还没有实质性进展,白发苍苍的长安文场仍然是唱一场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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