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青泥岭

周吉灵

清晨，从古兴州略阳县城出发，驱车直奔秦岭西端嘉陵江河谷地带，被誉为“秦蜀襟带”的青泥岭，寻古览胜。

行至白水江，当地文士文国杰早已在路旁等候，问起去青泥岭的路，他胸有成竹。

其实青泥岭有两处。一处是陕西略阳县青泥河蹇家山上青泥岭，此岭因三国时诸葛亮六出祁山，五次经青泥河古道而得名，又因蹇家山居青泥河与西汉水之间，是古祁山道上一座难以攀越的名山，从青泥河翻越蹇家山，可达西汉水的西淮坝，而后沿西汉水通嘉陵达蜀汉。因此，此山因青泥河而名，被陕西略阳人称为青泥岭，又名欢喜岭。另一处则是唐宋时期，由关中入蜀经宝鸡过散关，达风州到徽县，或由天水到徽县，然后为避过天险嘉陵江峡谷，翻越甘肃徽县青泥山（又名青泥山、铁山），达略阳仙人关，沿嘉陵江可直通蜀汉，该山被甘肃徽县人称作青泥岭，宋代后因白水路开通后，翻越此岭的山路渐渐荒废而鲜为人知。

祁山道上青泥河的青泥岭早年我已探访，故而我们直接沿嘉陵江北上，去访问故道上的青泥岭。

当我们驱车在当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故道上新修的柏油马路时，两岸群山匆匆飘来，涛涛嘉陵江一泻千里，让人不禁萌生了一种对古往今来物是人非的感慨，更重要的是对山水的寄情，对古人的怀念。在一线天光和悬崖凿道中，我们匆匆领略了著名仙人关、吴王城、杀金坪后，到达了甘肃虞关。向导文国杰说自此登山，两三个小时可爬上青泥岭。

租来的农用车没到山腰，还是被泥泞和鸟道阻止下来，我们只有徒步登山。山越来越险，路越走越陡，我们每个人是大汗淋漓。向庄户人家问路，屡屡被当作收山货者或是来找矿开矿者，让人顿生好心情。及至黄昏，我们还在这泥泞的山路上攀爬。抬头仰望，山高天阔，岭端无限，进亦乎！退亦乎？令人感叹！真乃杜甫所描绘的“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的真实再现。

至太和殿，经牧人指点，终于在苍松翠竹中找到了上山的捷径。快到山顶路陡山险，盘盘折折，黑泥铺道，枯松挂崖，云雾拂面。一行四人不约而同吟出了李白的“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蜀道难》诗句。

当我们品着野果、裹着云雾、披着晚霞，精疲力竭爬上山顶时，顿时云开雾散，喜悦心情油然而生。一座庙宇矗立山巅，庙中住持和善迎来，给人一种与古人对话、同上苍聊天、向大地自白的感觉。住持边指边说：“此山名叫铁山，李白、杜甫均途经此地留有诗作，山有九龙九洞九泉和三殿，在山顶重修玉皇庙明代碑刻中写道：‘唐李白谓青泥河盘盘、宋赵捲涣钊嗣?呛?’而青泥岭是山下的一个座小山，又名青泥山，现名青泥村，古有驿站，取名青泥驿，古时来往商旅骆驿不绝，是汉唐元明时期的重要关驿，《徽郡志》中早有记载。”

矗立云雾飘浮的山头，放眼望去，万般皆下，唯有吾高，云生结海，吾若天仙；遥望青泥岭，雾岚笼罩，神秘莫测；看身旁，悬崖一洞，题名归隐洞，一行人等争先去访，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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