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强的山水画或蕴藉或枯淡、寂静里走出来,从禅意和文人孤芳自赏的气息里走出来,亲近田野和日常的田园生活,而呈现了一种鲜活的有着浓烈人情气息的山水。他的山水小品,并不拘泥于写生,而是在写生的基础上,经过不断提炼,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审美。
悠久的传统,在成为中国画家富足营养的同时,也由于这脉络的深远,根系的发达和枝叶的繁茂,以及已经千百年来形成的独特审美,尤其是元明以来文人画家的趣味加入,后来者在研习中,很少有人不陷入传统的泥淖。
杨立强的画则源自两个传统:一是中国的传统绘画。画家早年授业名师,受到长安画派的深远影响。虽然从近期画家的山水中并不显见对于传统绘画浸淫后的美学凸显,但是细究那些笔墨的背后,传统经营布置、线条和水墨韵味依旧隐蔽地顽强存在着;另一个是源自西方的线、面、块的所谓造型。所谓西方造型,只是习惯说法。对于杨立强这一辈有着自己独特艺术经历的画家,尤其是游离于学院派风格的经历,已经不能简单说所谓造型了。
杨立强早年从恩师蔡鹤汀、蔡鹤洲接受传统笔墨训练。同时,画家在写生上亦下过深入功夫。我说这话,是因为我知道有多少画家出道之后就几乎不再孜孜于写生。在画家厚厚的写生册子上,我领略过画家积数十年努力而终成的卓越写生能力。那些直或曲的鲜活线条,在画家的腕下瞬间就如同刀锋一般深入了自然物象。画家的写生,除名山大川外,更多的是描绘了他难以割舍的故乡。在这些写生里,我们感到了画家对故乡山水的热爱。相比之下,我知道我们的很多画家已经羞言对故乡的热爱,似乎那些热爱是浅薄的。我知道画家的故乡陇南并非富裕之地,甚至尚有部分的贫瘠,可是在那些山水里面,画家却倾注了热爱。这种热爱并非虚饰,而是盼望、梦想。画面上那种明快的色彩在传统中国山水里少见,充满了温暖阳光,有着远离文人画,具有强烈的当下感和返璞归真的意味。我这样说,并不是说画家舍弃了文人画的诗意,而是说画家舍弃了文人的审美偏执,而更多地从自然本身汲取了自然物象的诗意浑厚。他的画里有浓烈的自然扑面气息。艺术从自然中来,而高于自然,这话简单,也说了很多年,可是真正从自然中来的艺术又有多少呢?纵观绘画史,也只有领悟了自然的力量,聚合起自然的力量,土地山石植物周而复始的新鲜气息,才能更强烈地造就艺术的新境界。
画家多年的写生,对自然物象的深入理解,影响到他的绘画。石涛的写生,黄宾虹的写生,刘海粟之于黄山、潘天寿之于雁荡山的写生,都对画家的绘画风格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而杨立强山水小品的创造性则真正出自于他的写生。所谓山水,源流下来,大略分为南北。杨立强所在之地,既乏南秀亦少北雄。在如此的境地,画家却在寻常的自然景象中,有着自己独特的山水之美的发现。画家的山水小品,并不拘泥于写生,而是在写生的基础上,经过不断提炼,而具有了强烈的结构性(传统的中国山水并不注重于结构,只是近乎散漫的曲径通幽的经营布置)画面。写生得来的那些线条,画家将它们综合起来,剔除繁复,提炼出最具有代表性,最为典型地反映了陇南故乡山水结构的线条,结构性地找到那几根关键性的线条,穿插、组织起水墨的块面,从而形成了自己的绘画审美。
画家的山水探索,无疑是成功的。关于杨立强的山水,艺术评论家孙克写道:他初于“人声鼎沸中匆匆一观,感到墨色淋漓,风格强烈,但似乎简单了一些”。这之后,安静下来,才“有所领略”。对于孙克这样眼力的艺术评论家,杨立强的画甚至都“久违到一时不能适应的程度”,倘需要“适应”,说明画家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走得很远了。中国画繁而简,简而繁,有各自的美。同时,更为注重深入浅出,通过极为单纯的物象和线条,达到丰富以至于临近无极的艺术效果。
在某些画幅中,由于要强调整体性的把握,画家运用了近乎抽象的线条。也就是说,画家的某些线条并非是自然界呈现的,而是为了绘画的形式美感而直接以心相的方式加以处理。画家裴林安对杨立强山水的整体性十分赞赏。我知道裴林安是从油画焦点透视的角度看的,但是他毕竟是从绘画的角度来看的。职业油画家很少赞赏中国画的整体性,但是杨立强的这些绘画,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呈现了整体性。中国画的散点透视有着它的独特审美意味,但是那种视觉上的悠游(尤其是立轴和长卷),在不断满足了观者的延续性品味之外,也影响了视觉上所能聚集的强烈。
杨立强如此的山水画法,执著甚至有些不求理解的创新,是建立在深谙传统笔墨精髓的基础上的。我看他送给文友赏玩的海棠、玉簪花、石榴、玉兰,笔墨娓娓道来的文人气息里,海棠娇嫩欲滴,石榴的皮色和石榴籽的晶莹剔透,都是极佳的传统水墨味道。在这个意义上讲,我不赞同那些所谓的中国画新探索,也即所谓的“墨象”,作为试验可以,但是不要把那些所谓探索列入所谓的中国画的探索,“墨象”试验就是,画即是,跟中国画无关。无本何以立,中国画核心的那个魂还是要在的,不然何以中国画?何以延续发展?诚然,中国画也必须变,但中国画不可能是全新全异的。世界上哪里有全新的东西呢?所谓生长、创新,都是由旧的东西里面生长出来的。看金农的竹,即便同样是竹子,他也画的千姿百态,无一相同。郑板桥竹子好,但终究比金农逊一格。也因此说,杨立强山水画上的创新是有价值的,比起那么多的山水画家,与其守旧,不如独创,独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一则功力,二则胆识,三则方法,缺一不可,杨立强的山水独创,则是兼备了这样的条件。
中国画(也许可以分为狭义和广义的)的发展也必须与现代生活中人的心态和审美相适应。杨立强的画在这方面,也呈现了中国画的现代性。如何巧妙地将中国画的那种线条,墨与色,值得迷恋的韵味继承下来,转而成就于新的中国画,值得画家们去孜孜进取。
中国画是必须创新的。笔墨当随时代。画家杨立强已经做出了坚实的尝试,也已经得到了画界的充分认可。古人说,日日新。画家的这一批山水,就某种意义上讲,已经完成了画家的某种向往。而后呢?画家还将在他已经熟知的领域里进行如何的探索,成就出如何新的风貌,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我不知道正值盛年的画家,再次深入思考,着笔的时候,会在他的新山水里面,出现什么样的景象,我们期待着。□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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