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不在代祭与否而在我们内心的爱与敬

□本报评论员 钱欢青

又是一年清明时。因为有需求，近年来代客祭祀也应运而生。据报道，重庆有陵园就推出了这样的“基础套餐”，一杯茶、一对烛、一盘果、一封信，收费100元。

代祭的话题不是今年才出现的。对于代祭的态度，反对者有之，支持者亦有之，看起来各自都有理。实在太忙、距离太远等客观原因是支持者的理由，而反对者则认为，祭祀亲人，怀念祖先，实在是一件不应该被代劳，更不应该被当作生意来做的事情。这是一个似乎永远没有答案的争论，而我觉得，关键似乎不在能否代祭，关键在于，我们切不可忘了祭之本意，不可忘了我们内心的爱与敬。

人不是孤绝的动物，人总在追寻自己来自何处，去往何处。谁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一抔黃土万事休，而祭祀作为仪式，原本就是让我们明知亲人已经不在而又觉得他们恍然还在，因而事实上，这个仪式更多的是为了活着的我们自己，为了慰藉我们的思念，唤醒爱和敬意，从而砥砺我们的生命。皮克斯那部动画片《寻梦环游记》之所以如此打动人心，就是因为它满怀深情地讲述了对逝去亲人的爱，和这爱对活着的人的意义。

当我们开始争论，很多时候其实是忘了我们的本心。的确，对很多人而言，代祭也是一种爱与思念的表达。就像代祭中的那封信，如果是亲笔书写的思念，由谁来读其实意义差别不大。我们真正需要警惕的是，用钱可以替代一切的想法。若如此，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也将随着精神和情感的消亡而殆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可以反求诸己认真想一想，在这个物欲喧嚣的时代，我们是否已经习惯用钱来粗暴地对待感情，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安安静静地陪亲人说话，有多久没有享受灵魂的平和了。人们追求幸福，但却常常到荆棘地里去寻找，丝毫不去反思，很多幸福无法用钱替代。而在万物生长的春天，所谓扫墓，所谓祭祀，不也正是对活着的人自我生命的一个警醒吗？

孔子说：“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沧海桑田，我们当然不必刻板地以此为标准，但那些可以穿越时间的有益思考，却如同星辰，值得我们时时凝望。就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从微信朋友圈看到了一组清明节的诗，读之而深为之动容，其中一首，是写作者去看望已经远去的母亲，“你一定知道我来/你一定在山冈上东张西望过／你的小孙女在遥遥的注视里／该像一只小小瓢虫吧／你一定拨开淤积的层层腐叶侧耳／把我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当成了慰藉／……别来可好／请让泥土说／请让茫然的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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