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天的摇滚歌手不是好企业家

马斯克在推特上发的一张照片中,前泽友作坐在马斯克的肩膀上。当地时间9月17日,美国企业家马斯克宣布,他旗下的SpaceX公司迎来首位参与“环月旅行”的太空旅客——日本亿万富豪前泽友作。消息公布后,不少人感到吃惊,因为在很多人眼中,日本企业家们多以严谨甚至死板著称,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位“极客”,愿意自掏腰包上太空冒险呢?

事实上,前泽友作身上的神奇之处极多,他青年时代对摇滚的热爱犹如崔健,壮年时代在互联网商业上的成功类似马云,然而,中国恐怕还找不到哪位名人,能像他一样在人过中年后还热爱冒险,想“到月亮上看看”。这样一位奇人,究竟经历了怎样与众不同的人生之路呢?

本报记者王昱编译

立志不上班的“皮孩子”

前泽友作1975年11月出生在日本千叶县镰谷市一个中等家庭。他说,自己从小就是个不太安分守己的“皮孩子”,父母原本希望他能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在大公司里谋个白领职位,但自从明白了一些事理后,前泽就对这种安排极其反感。

“看到上班族每天清早郁郁寡欢地去上班,晚上很晚才回家,我本能地认为这是‘苦役\’,于是问母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做,母亲说,‘当然是直到退休啊\’。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绝不当这种人。”前泽回忆童年时说。

前泽从小就很有商业头脑——小学时,他最喜欢抓大甲虫,然后再卖给同学。他后来说:“想想当时,自己就已从事买卖行业了。”

高中时,前泽被父母送入早稻田大学的附属高中,按说只要毕业成绩不太差,就能进入这所日本私立名校,但他高中时的成绩一塌糊涂,“最后差点没毕业,最后一个学期不想去上了,架不住父母的一再催促才上完的”。

那时的前泽把精力都用在了玩摇滚上,他和同学自组了一个乐队,玩起了硬核朋克摇滚。起初他弹吉他,后来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多面手,又成了鼓手。高中毕业后,热爱摇滚的前泽决定和女友一起去美国发展。他在加州待了半年,不停地巡回演出、录音,希望有一天成为一名歌手。但发现自己的摇滚天赋并不突出后,他又很快厌倦了这种生活,“这跟上班没有什么区别”。他最终放弃了成为职业摇滚歌手的梦想。

幸运的是,在美国的打拼让他发现了独特的商机。当时美国假日或大型音乐会场外可以销售音乐产品,这在那时的日本还没有流行。前泽当起了“倒爷”,在美国“海淘”喜欢的唱片,然后运回日本售卖。

由于自身有音乐素养,外加天生的商业天赋,前泽的生意非常火爆。因为卖得太好,他索性创业做邮购,接着又搭上了电商的快车道。为了更好地做生意,以前一读书就头疼的他自学了编程,2004年开办了电商网站“走走城”(zozotown)。没想到,该电商在日本“失去的20年”中企业一片凋敝的背景下异军突起。《福布斯》的资料显示,前泽友作2017年的财富净值达31亿美元,在2017年度全球富豪榜上排名第630位,在日本富豪榜上排第14名。

吃方便面,买毕加索

有趣的是,大多数日本媒体虽然乐于报道前泽友作的成功,但都不太愿意分析其成功背后的原因,因为他的成功在讲求规矩、勤奋、节俭的日本企业界看来实在太另类了。而成功后的前泽友作似乎决心将自己的另类贯彻到底:从小立志不上班的他也从不逼着员工每天按时上班,他在公司推行“6小时自由工作制”,如果你想早上9点上班,一直工作6个小时,那么下午3点钟就可以下班。“只有快乐的员工,才有赚钱的企业”,这是前泽的管理哲学。

但想进入前泽的公司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前泽凭直觉招聘员工,他喜欢那些有活力和激情的年轻人,员工平均年龄是27岁到29岁。他的客户也几乎都来自这一年龄层。网站上架哪些品牌,都由这些年轻员工来决定。网站员工是买手,同时又是网页设计者,甚至是模特,所有商品都由他们自己来拍摄宣传图片。但看似什么都很随性的“走走城”也有自己的坚持——为了解决各时尚品牌尺寸不统一的问题,前泽为网站自定了一套标准,规定入驻“走走城”的品牌必须以该标准标明尺码。

在花钱方面,前泽也相当“随性”。他最喜欢的食物是方便面,每天开始工作前一定先煮碗方便面吃。但他又一点都不“节俭”,他是个狂热的艺术品收藏爱好者,只要遇到毕加索等人的真迹,就一定要买下来。2017年,他曾经斥资1.105亿美元买下美国艺术家让－米歇尔·巴斯奎特的一幅看上去很像涂鸦的画作《无题》,仅仅是因为“看了一眼后觉得很有感觉”。

42岁的前泽友作至今没有结婚,这位钻石王老五是个“不婚主义者”,他先后有过几任女友,其中不乏日本影视明星,还和其中两任育有三个孩子。他自称愿意为女友和孩子付出金钱和爱,却不愿被婚姻束缚。

招艺术家一起上天

生活随性、创业随性、花钱也随性,这样一个富豪自掏腰包想绕月球转一圈似乎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了。9月17日,马斯克宣布前泽友作将成为SpaceX公司绕月飞行的首位私人乘客,该计划最早定于2023年发射,如果前泽友作能顺利成行,这将是人类自1972年最后一次阿波罗任务后时隔40多年重返月球。

据《纽约时报》报道,这次旅行将花费至少数千万美元,但在当天的发布会上,马斯克和前泽友作均拒绝透露“机票价格”。前泽友作仅表示,他已经为这次旅行预付了定金；而马斯克则说,仅这笔定金就是“很大一笔钱,对我们的未来事业发展将是极大的推动”。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爱上了月亮。”前泽友作说。计划中的绕月飞船可搭载7至9人,前泽友作却阔绰地包下了整艘飞船的所有座位。但独自一人旅行太孤独,他希望和其他人一起分享环月旅行。至于同行者会是什么人,“和艺术家们一起”,前泽干脆地表示。未来几年时间里,前泽友作将向全世界招募6到8位艺术家跟他一起飞往月球,包括画家、摄影师、电影人等。他将这一招募计划称为“dearmoon”(梦月)。在公布该计划时,沃霍尔、列侬、毕加索、香奈儿、杰克逊等艺术家的名字被打在了他身后的黑色电子屏上。“如果这些艺术家能去太空,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月球,会做出什么样的作品来呢?”他畅想,说这话时宛如一个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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