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状元郎　“半个”南宁仔 清末名臣张建勋及其家族寓邕纪实（之十二）

《（光绪朝）大清会典事例》所记南宁等地设立厘金局事。

◎木 容

严防死守 血战沙街

这位在南宁历史上只有过一次露面机会的江雍和还真不含糊，在咸丰八年（1858年）正月末，运兵如神，指挥扬美圩内外的团练，全力合攻会党武装，把罗品光、葛二两部兵马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刀光剑影中，罗品光、葛二只能丢下部众，含恨潜逃。得胜堂、合义堂残余会众群龙无首，只能或血拼而亡、或束手就擒、或跳水自尽。南宁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广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10月第一版《南宁市志·综合卷》“大事记·清·咸丰八年（1858）·正月”，载有此事，但将罗品光误记为“罗品先”。南宁市江南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广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3月第一版《南宁市江南区志》“大事记·清·咸丰八年（1858）·正月”转载此事，仍误为“罗品先”。

在吴德徵遥制、江雍和指挥、各乡团练出血出力之下，扬美圩之围终于得解。张建勋这位“未来状元”又逃过一劫，其父张世麟更是对吴德徵感激涕零，今后更加全心全意、小心伺候，意欲肝脑涂地以报之。

此事还有后话：同治十年（1871年）五月，葛二又拉起一支队伍前来扬美圩复仇，但仍然不敌毒辣凶残的团练，葛二不幸阵亡。至于罗品光，后来投奔“长腰四”吴凌云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同治元年（1862年），吴凌云建立延陵国，罗品光就任元帅。《刘武慎公遗书》“奏稿·卷三·克复太平进捣陇罗疏”记载：“吴凌云屯踞土忠州陇罗老巢，伪称‘延陵\’王号。袭陷太（平）郡后，在城内建造伪宫五凤楼，派逆子吴亚终（忠），伪军师谢帼（国）贞、伪元帅罗品洸（光）踞守。”

咸丰八年十一月初，会党武装首领高脚王率部众万余人，由水陆两路浩浩荡荡而来，猛攻邕江北岸的南宁府城（左江镇、左江道、南宁府、宣化县的治所均在城中）。吴德徵强打精神，再次调集南宁附近的团练前来助阵，死守城池。外号“四王爷”的千总衔正六品军功谢岳生，《（民国）邕宁县志》“卷三十八·人物志二·列传下·谢岳生”记载：“冲锋陷阵、冒死登城，尤以岳生之功为多。（咸丰）八年……又有股匪高脚王……围城，吴道仍如前调团练入守，委岳生以临时城守都司之职，以专其任。”

此外，据清徵仕郎、即选州判、南宁府宣化县儒学训导葛元瑞撰文、潭坊村（今南宁市江南区福建园街道淡村路一带）居民集资镌刻于同治八年（1869年）的《鼎建拜庭廊房碑》记载，咸丰八年十一月初四日，数千名会党武装成员集中力量攻打沙街（今南宁市西乡塘区华强街道解放路南段），潭坊村团总陆景仁（字玉田）奉吴德徵号令，集结江南岸一带的数千名团练，全副武装，乘船过江，与会党武装激战，终于保住沙街一带的城防。高脚王对陆景仁恨之入骨，十一月初十日率数千人从邕江北岸乘船渡江，围攻江南岸的潭坊村，欲将陆景仁杀之而后快。附近团练闻讯来救，十一月十三日击退高脚王部。

南宁解围 开征厘金

高脚王部不断攻城，与吴德徵率领的各乡团练缠斗长达半个月。眼见无法攻下防备严密的南宁府城，高脚王只能主动撤军，另寻出路。吴德徵算是小胜一仗，乃向上呈报：南宁之围已解！

吴德徵考虑到战事频繁，再不发军饷给团练，恐怕会引发内乱，便申请设立厘金局厂于水闸门外，征收百货买进卖出的厘金（近似地方自收的商业税，又称厘捐），以济当地军饷开支（此申请设立厘金局的奏章，极有可能出自师爷张世麟的手笔）。清政府不愿从国库拨款支付团练军饷，只能批准设立厘金局，让南宁府自收自支吧。清户部左侍郎吴树梅等总纂、内阁中书吴中钦等纂修的《（光绪朝）大清会典事例》“卷二百四十一·户部·厘税·直省厘局·咸丰八年”记载：“又奏准：广西省军饷支绌，现于桂林、平乐、梧州、郁林、浔州、柳州、庆远、南宁、泗城、百色各府、厅、州，出入要口设卡，抽收货厘。”

高脚王何许人也？竟无从考证。旧籍中仅见载于《（民国）邕宁县志》，不过寥寥数语。饶任坤和陈仁华主编、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6月第一版《太平天国在广西调查资料全编》“附：金田起义大事记”称，道光三十年六月（1850年7月），邕宁县内“匪盗”四起，“所谓‘流寇\’有：张嘉祥（广东嘉应州人）、李文彩（永淳县人）、李恒芳（上思州人）、梁昌（广东人）、高脚王、赖裕新、区润、周荣宗（贵县人）、黄爱仁等”。高脚王难道早在道光三十年六月就已成名？经查，《太平天国在广西调查资料全编》的此段文字其实源自《（民国）邕宁县志》“卷三十四·兵事志·前事五·清一·宣宗·庚戌道光三十年·六月”，但并非指道光三十年这一年间事，而是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讲起，直至“几（近）二十年”后（同治年间）。《（民国）邕宁县志》的原文为综述性质之文，《太平天国在广西调查资料全编》将其截头去尾，误之甚矣。

高脚王围攻南宁一役的大略经过，见载于《（民国）邕宁县志》“卷三十四·兵事志·前事五·清一·文宗·戊午（咸丰）八年·十一月”。书中记载：“流寇高脚王犯南宁，左江道吴德徵，调团练入守拒却之。流贼号高脚王者，是月率党万余，分水陆两道上犯。时守城无兵，左江道吴德徵，乃调集四乡团练入守。各团练闻命，咸踊跃裹粮至，曰：‘不忍吾伯爷独死危城也！\’吴道亲为拊循，守御严密。贼围攻半月，解围去。全城赖安。”

《（民国）邕宁县志》在记述吴德徵居中调度、战胜高脚王一事后，还对吴德徵大加褒扬：“吴公以空虚残破之城、当溃突方张之寇，兵饷两穷，卒能上下一心，力保危城。孔子以兵食为可去，而信不可去。观吴公所为，讵非然哉！”可见清末民初的南宁文人，对吴德徵真是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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