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资料图片)

陈志锋

1992年，我从桂西北大石山来到首府南宁上学，发现桂林、柳州、贵港等地的同学都坐火车来上学，他们描述了坐火车的种种舒适和奇闻轶事，让我这个山里人对坐火车产生了许多向往。可是，从家乡到南宁，那时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三级公路，坐火车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异想天开。

1995年寒假，我去单位报到后准备返南宁，我决定体验一次坐火车的瘾。

第一次坐火车，感觉是平稳顺畅，我得意地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观赏沿途风景。经过一个小镇时，火车停下来，上来了一些挑担的菜农，到第二站时他们下了车。我这才知道，这是一趟慢车，逢站必停，遇车必让，早上6点发车，中午12点才到达柳州。因为不是长途列车，旅客并不多，虽然慢了点，我还是觉得十分惬意。

到了柳州我发现，火车站内人山人海，每个售票窗都排满了人，每个队伍都有十几米长，一直排到售票厅外的马路边。我扛着一大堆行李，一个人去拥挤排队几乎办不到，此时离发车时间不到15分钟，时间紧迫，我当时有点焦急，好在有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也需改签到南宁，我们便临时搭伙结伴，他去改签车票，我看管行李。不一会儿，我们就改签成功了。

我们各自带上行李过了安检，然后往站台狂奔，赶到站台时，衡阳开往南宁的列车已缓缓进站。站台上上千的旅客开始向前涌动，车一停稳，人潮立即涌上车门。下车的人出了车门又被挤回车厢，只好从车窗跳下来，好多人挤掉了鞋子、衣服，挤掉了行李，孩子哭闹声，同伴呼叫声，响成一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潮更加躁动起来，有人开始爬窗而入。眼看发车只剩30秒，我和同伴也只好跟着爬窗，他用力顶开车窗，我准备爬进去。此时车里的一名大汉用力拉下车窗，我的眼镜被车窗铲下了路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两人合力又一次顶开车窗，用半个身子卡住，等同伴塞进了行李，我们一起挤开大汉的手爬进车里。火车开了，还有好多人挤不上来。

火车开动之后，人们才开始平静下来找位置，这才发现，火车上早塞满了人，通道上、桌子上、座位下都塞满了人，车厢里的人简直像插在竹筒里的筷条，根本没法移动脚步，连弯腰或下蹲都被顶回来，厕所更是上不了。有人已经尿了裤子，人味、汗味、尿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我们就这样一路直挺挺地站着，从中午12时多一直到下午6时多到达南宁。下车时，我已站得两腿僵硬，腰酸背疼，两腿哆嗦，颤颤巍巍。

如今交通发达了，我去了很多地方，要么开车走高速，要么坐动车，要么坐飞机，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有了过去和现在的对比，我更加忘不了第一次坐绿皮火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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