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 乡下医生趣闻

在南宁水街、亭子、白沙、淡村等市场有专门的草药摊，有生鲜的，也有晒干的，卖一些大叶艾、茅根、鱼腥草、野菊花、车前草、地胆头、雷公根等草药。尤其是端午节前，各家都到草药摊去买一些柏叶、大风根、艾草、桃叶等煮成药水给家人洗浴。据说可预防皮肤类的疾病。中尧路还有专门的中药加工一条街，从事中药打粉、切片和批发。很多人头热发烧、小孩疳积等，到草药市场跟摊主说明症状，摊主都能给你配上一些草药，随手一抓，不用过称，还吩咐你如何煎煮，如何服用。按照生意能长久维持的逻辑，这些配方应该是有效的，否则不至于生意如此兴隆。

我因为长久体弱生病的缘故，也跟中草药有接触，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家乡土医的一些往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因为白天劳作过度劳累，半夜突然抽搐晕厥，我母亲和二哥反应迅速，又是掐人中又是哭喊，但均无济于事。哭喊声惊动了邻居，九婶的大姐林一珍过来问清情况后，迅速取来艾团，在我父亲的头顶置艾，灸到第二灸后，父亲长叹一声醒了过来。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林一珍是同乡水口坡村人，没有什么文化，也没学过中医，但是她却从容地、很自信地把我父亲从死神手中救了回来。

在我的家乡早期医疗条件比较差，但是几乎每个人都会用一些草药或其他土办法来治疗轻微的疾病和缓解伤痛。比如感冒，就是葱头、艾梗煮水喝。上山砍柴受了刀伤，随手摘一些树叶放到嘴里嚼碎，敷到伤口上，就能止血。小孩子走路踢破了脚趾，自己撒泡尿到受伤的脚趾上，就能止血。小时候上山打柴，经常被树枝或者芦蕨头刺到脚板，晚上我的母亲在煤油灯下用针给我挑留在脚板里的刺，挑完后，为防止破伤风，用一根火柴的火柴头压着伤口，用火柴盒有磷面一侧对着火柴头一拉，火柴顿然燃烧起来，伤口本身的刺痛和火柴烧灼的疼痛结合起来，那真是无以言表、痛不欲生，母亲说长痛不如短痛，第二天脚底的疼痛就基本消失了。

那时候家乡里有很多阿婆会艾灸，小孩积食、哭闹、瘦弱、不肯吃饭就会带他们去找阿婆艾灸，一般在食指侧弯第一节的外侧置艾，用针挑着艾粒，以不烧伤皮肤为原则，点到为止，往往把小孩烧得放声大哭，哭声凄厉，此起彼伏。更多的时候，村里的村民更注意忌食，总把事物分为燥、热、湿、寒、凉几种，什么体质忌食什么食物，每个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仿佛个个都是养生高手。比如公鸡肉、鲤鱼是热气的食物，气血比较旺的人就要忌。而很多食物会被认为是湿气比较重的，吃了会聚湿，比如南瓜苗，我们家乡是不吃的，说是聚湿。有的同一种植物果实是热气的，叶子是凉的，根茎是祛湿的，荔枝的肉是燥热的，但荔枝皮的白囊是去火的。

很多散落在民间的土医高手更是堪称传奇，尽管他们名不见经传，也不抛头露面，但他们手上掌握着偏方，有时候药到病除。我很小的时候出麻疹出不来，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我的母亲呼天喊地，父亲都准备放弃了，远房的七公听到我母亲的哭喊声，问清情况后，吩咐我9岁的大哥去5里外的力垌村找一个叫仰山的医生开药，能干的大哥一路走一路打听，找到了仰山叔公，开好药方，还去街上的药材铺执了药回来，一剂药灌下去后，我奇迹般活了过来。后来我父亲说其实药方十分简单：就是蝉衣、芦根、钩藤、片姜黄等几味药，虽是几味药，但剂量的配伍就大有学问了。这也是久病怎么久也成不了良医的缘故。

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昌明，家乡里除了土医，也有专业的中医和西医。到了上世纪70年代，每个公社都建立了学科齐备的人民医院，社员一般的疾病都能在公社卫生院医治，甚至大队都设有卫生室，中西医结合，大大方便了群众看病治病。赤脚医生甚至可以送医送药进村到户和田间地头。我们大队的卫生室配备了全科医生、护士、药剂师，我初中班主任的爱人姓温，就是大队卫生室的护士，经常看见她背着个印有红十字的药箱走村入户，帮人打针、送药、包扎、接生，为民服务。

有一个叫阿祥的中医名家，擅长儿科，一般小孩的毛病药到病除，举重若轻。病人来看病，只见他闭目执脉、全神贯注，望闻问切，开的药方锱铢必较，配伍科学，服务态度和蔼可亲，真是医者仁心。我对他稍微不满意的是开的药方有时候龙飞凤舞，鸡扒式的药名认不出来，尤其是西药，似乎只有药剂师能认出来这些字，因为往往就是一个符号。我也是极佩服药剂师的，他们除了准确认出医生的字和一丝不苟地执药外，他们用脚推碾辗药的动作潇洒极了，尤其是用铜铳椿药时，咚咚咚的声音过后，椿把敲打铳壁的丁冷声，清脆悦耳，每次叮铃声响过之后，不知道多少病痛被解除。

还有一俞姓医师，他学贯中西，但偏重西医。我的外公经常跟我夸奖他，还专门为他写过两副楹联贴在药店门口。其一：康复而康医学心寤万病回春千金要药从其药治病法轨寿世保元八珍求。其二：制成百灵丹百发百应熬成万应膏万用万灵。还赋西江月词一阕：审病求因细致，辨证施治慎重，望闻问切触诊同，寒热虛实肯中，內难灵素融会，中衷参西貫通，方剂配伍有精工，妙手回春堪颂。外公希望他的几个外孙中有一两个学医的，但是我们几个生性愚钝，尤其是我，高一时，化学科目成绩没有超过30分的，生物课的成绩更是不敢示人，最后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并终将成了医生的医治对象。

什么事物都是有正反两面的，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我们就应该客观地认识事物，避开其缺点，利用各自的优点，充分发挥它们的作用。不管怎样，乡下医生趣闻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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