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向善的人性救赎

——读李一清短篇小说《棋盘上的麦子》

□何建斌

“这就来到一处山湾，那里有被竹林遮掩的房舍，负阴向阳，小青瓦，白粉墙，丁字形，横折八九间。门前有一方晒场，再一口塘，又再一片田园，很开阔。晒场用来等待收获，塘用来浇灌，那片田园专用来被收获。这处庄子是农耕之家独具慧眼的选择，宜居家，更适用于生产收藏，真正的好去处！”这段用短语、有韵律的优美文字描述的好去处在哪里？在著名作家李一清短篇小说《棋盘上的麦子》里。

2019年4月号《人民文学》杂志刊发了李一清的短篇小说《棋盘上的麦子》。

《棋盘上的麦子》讲的就是在这个绿水青山的庄子上，“我”的堂叔父败家爷卖房资助贫困同学读高中大学，但因事被学校开除，当民办教师又卖房办学并资助班上贫困生，罹患肺癌不得不卖房治病；被败家爷资助的同学在副部级高官位上退休后，赎回败家爷的庄子办学，完成人性救赎的故事。

败家爷酷爱棋盘，常用心算棋盘上棋格里几何级数成倍增长的麦子——麦子代表生命，能长出更多的麦子，正如人种下善根，结出善果，善果又生善根，如此循环。

败家爷去世多年后，退休的同学将败家爷卖出的房子全部买回来，修葺一新，日夜守护着它们，也守护了庄子背后败家爷的坟。小说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九成的文字，也迎来了小说的高潮——向上向善的人性救赎通过一段老人在败家爷坟前的表白引发出来：“哈，你原来才是卖房啊……学习赶不上你，赌心算棋盘上的麦子呢，也总输……竞选学生会干部……还有那个雪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为啥都倒霉在乡下了，还要按时给我寄钱？愧对呀！人生不可以生忌妒心……魔鬼！……就这样了！你生前我有怕见，余生我伴你有时……”这段不足百字的话语，话里话外隐藏了老人与败家爷剪不断理还乱的很多故事：各方面不如败家爷并对败家爷心生忌妒的同学，通过“不正当竞争”成为了人生的赢家，老来良心发现，心生忏悔——忏悔的过程完成了老人向上向善的人性救赎。

坟前表白，李一清写得相当隐蔽，意味深长，我把小说反复读了几遍，才看懂了，这沿袭于他一贯擅长的藏而不露的故事表达。在文艺创作方面，恩格斯有句名言：“对于艺术品来说，作者的倾向越隐蔽则越好。”对于这一点，很多作家没做到，但李一清做到了，这就让小说更耐读了，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也更大了。

而老人利用庄子办学，则是把救赎回来的人性的善进行扩散：庄子全然是一所从小学到高中的综合学堂，只不过讲课的老人们不收费，有时还倒贴钱……总之，无一不是在倾筐倒庋，哺鞠未来。这是《棋盘上的麦子》的点睛之笔：如果说麦子代表生命，那么，活生生的人更是生命和社会的主宰，棋盘上的麦子的算法，可以成几何级数成倍增长，而一个人一旦培养成才，那他对社会对人类的贡献则是棋盘上的麦子的算法无可比拟的。老人们对孩子的培养，培植的就是人性的善根，结出的就是人间的善果。良性循环的结果就是我们的社会从善如流。

《棋盘上的麦子》故事空灵震撼，既是对人性的救赎，也是对灵魂的救赎。《棋盘上的麦子》向我们昭示了败家爷的真和善，退休的同学良心发现、忏悔过往、救赎人性、重拾善根，引来更多老人，接续播善。

《棋盘上的麦子》最大的现实意义就在于，对人性进行向上向善的救赎和忏悔的人越多，种下善根，结出善果，善果又生善根，就像棋盘上的麦子一样，我们的社会才会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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