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古镇走街串巷的蹦爆米花的、曾大郎、倒米换面的、劁猪匠、碗儿匠、磨剪子矵菜刀等等,这些晃来晃去的群体生活画面定格成我童年美好的记忆。随着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工业突飞猛进地快速发展,许多杂行俗业日渐衰落,有的甚至刚刚消失在昨日的余晖里。如今,大量民间传统工艺已无人通晓,许多民间艺术后继乏人,许多非物质文化的传承已经濒临消亡,因此,挖掘、整理、收集昔日老手艺,老行当系列,用图片,文字来介绍它们,是为了唤醒大家的记忆和思考,更好地了解这些民俗文化的博大精深,探讨其蕴含的历史渊源。
六七十年代,农村大多数的人家都使用的是铁锅。锅为生铁铸造,性脆,易裂、易烂,日子久了难免有漏洞。若洞口比较小(沙“眼”),把锅对着太阳,看出洞口,用棉花堵住,再在锅底抹上锅灰,可以将就烧几天。若洞口太大,烧火时锅里能看到火,就要补锅了。因此补锅工艺便应运而生并且流传了很长的时间。补锅师傅我们人们称他们为“锅匠”,“锅匠”往往是手黑如煤,脸黑如锅。
哪户人家的锅碗瓢盆如果烧炸了,或打破了,丢掉可惜,于是痴心巴望“锅匠”快来补好。补锅碗瓢盆的材料要根据所补的东西的材料而定,铁的用铁补,铜的用铜补,还有的用锡水补。“锅匠”挑的担子一头是脚踩或手拉的风箱和小炉子,另一头是工具和补锅用的材料。“锅匠”进村,先在村口树下摆开小炉子,拉响小风箱,视村上人送来的破铁锅的具体状况,将需要的金属块投入火红的坩锅中熔化。紧接着补锅匠就用由多层棉布制成的垫子垫在腿上,把要补的东西放在垫子上再将熔化的金属水浇到锅的破处。再用另一块布垫在上面按平。这就算是补了一个点。要十几个点才能补好一条裂缝。最后一道工序是将内外补好的地方刷一层黄泥水。
“锅匠”补锅,以疤计价。大家都知道价格,临补锅时总还要问问,“锅匠”便呜呜囔囔的顺口答道:“一个疤子两毛钱,两个疤子三毛钱。”有大洞,需要烧坩锅、化铁水来补,价钱另算。补锅就不光要按价出钱,还要从家里撮来一簸箕烟煤来,供烧坩锅用。等火炉生着,只见浓烟滚滚,“锅匠”把风箱拉得呼呼响,几个锅补好,脸就熏成了非洲黑人了。
不论谁拿来破锅,补锅匠总要先用一根钢钎,在漏处反复刺探,把周围的铁锈除去。这样,小洞就变成了大洞。女人们常为此和“锅匠”喋喋不休地吵嘴。后来,读《厚黑学》,厚黑学原理中,就有一条叫“补锅法”,是说遇到难办的事,就是要像补锅一样,先把事情弄大,方能从中渔利,想来作者李宗吾当年也是深谙补锅精髓的。补锅法所指是:锅烂了的人找到补锅匠来补,而补锅匠趁主人不注意,把锅子的裂缝敲大一些,然后向主人索要更多一些的修补费。深入研究补锅法我们会发现,一旦掌握了这个办事妙法,我们就能拨云见日,发现我们身边许多事情表面上看纷繁复杂,实际上本质上它们不过是补锅法罢了。事实上破口太小,把破口钻大一点,这样才能让铁水和铁锅充分咬合;破口更加坚固耐用。
现在年轻人很难见过补锅补碗的,也可能不相信,但那时是我亲眼所见,真的是这样,农民贫困的境遇也刻印在那乡下补锅补碗的画面上。那时,我们小孩总是围在补锅摊子边,从头看到尾,直到吃饭时,大人吆喝着“还不回来吃饭,给锅匠当娃去呢?”
在我的家乡,“骨碌锅倒犁头”的叫喊声,绵延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直到改革开放才绝迹,那村头补锅匠的摊子、那熔化的银白色的锡水,那补锅补碗的场面,现在的人们是看不到了,只留在年纪大的人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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