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弄掉了父亲很是珍爱的笔记本,本子里掉出了一张我和父亲的合影,照片是父亲生前最后一次与我合影。
时间是1962年,在人民公园,黑白相,没有过塑。但父亲却把它珍藏得很好,除了岁月侵蚀的残旧,照片没有丝毫受损。照片上我穿着黑色土布上衣,是母亲种植的棉花自己纺纱织布浸染而成的,裤子是当年风行的北京蓝的卡,蓝色系带的解放鞋。手里还拿着从父亲那里抢来的墨镜,稚气的笑容天真而灿烂。年轻的父亲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微微侧身搂住我,歪着头微笑,我们身后是一片热烈开放的美人蕉。
照片里的我站上了石阶还是只够得着父亲的腰,而现在我已长得和爸爸差不多一样高了。父亲总是摸着我的头发说:“我的儿子也牛高马大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我红了眼哑声说:“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时间轰轰烈烈地从我和父亲身边跑过,我们努力地追呀追呀却永远也追不上,父亲疲惫地停下来,在原地看我离他越来越远,在我背着他跑时他也许会喘不过气来,也许会流泪,可我从远方回过头来张望时,他永远带着那种笑容,温暖而坚定,亲切而慈祥,父亲很清楚当我这一生绕着生命这个圈子跑到他这个位置时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地跑。去感悟人生,五十年的路途里我遇见了许多人许多事,他们像云一样在我身边聚拢了又散开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又是我一个人孤单地继续跑,这时我总会回头看,感觉父亲有力的搀扶,感觉父亲已是夕阳余辉里那种无奈。在路上我丢失了许许多多珍贵的东西,父亲又像海边的拾荒人,在寻找生命的贝壳一样把那些顺时间漂流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拾捡起来,像保存着那张照片一样好好地藏在心里,然后让不小心发现的我潸然泪下……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之际,我更缅怀父亲。想起父亲当年强忍着心脏病,捂着胸口仍站在东凌乡塘日小学的讲台上给孩子们上课,直到倒在讲台上才退歇的故事,我为之动容,为之流泪,那时我问父亲,您为哪般连身体都不顾了!父亲则微笑着说:“为了祖国的花朵,为了国家的栋梁,为了这些乡亲的小孩,我这点病算得了啥……”如今父亲教过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有的在县里工作、有的在省城工作、有的当医生、有的当老师、他们已成了有用的人才。父亲九泉之下该安息了。父亲啊!您的一生,像边陲绽放的木棉花,永远那样鲜丽华美。我为有这样的父亲倍感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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