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下，懵懂而青涩的早恋

来源:皖南晨刊 2012-10-20 14:38 https://www.yybnet.net/

插班复读，遭遇早恋

1988年，我插班复读时，校园里悄然出现了早恋，爱情在高中生的话题中，似乎已不再是洪水猛兽。大家也不再“谈情色变”，甚至有人沐浴在早恋的情网里迷醉其中。

这一切，对于我仍是与世隔绝，因为跳出“农”门的梦想还未实现，身后似乎追随着父亲母亲殷殷的目光。

班里的阿坚追着琴。听说，痴情的阿坚追得绵，也追得累。阿坚家庭条件好，长相又帅气。可是，琴对阿坚的态度一直是冷若冰霜。琴长得俊俏，是学习委员，时不时会关心一下我的薄弱学科。而且，琴告诉我，她高二时就注意我了。她说话时，声音很好听，没有对阿坚时的那丝冷气，让生活在落榜阴影的我感到丝丝暖意。

班主任发现阿坚和琴的成绩有所退步后，找过我，让我以复读生肩负的心理压力体验，找阿坚和琴谈谈，别因为早恋把高考耽误了。我提醒琴，她却笑我傻；阿坚却是不屑一顾，或许在他心里，琴比高考重要。

月明之夜，桂花树下

那年9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同学们在自习。琴说，班主任叫我俩去一趟办公室。我一边揣摩着班主任的谈话内容，一边随着琴的脚步。校园好静，静得只闻到暗自浮动的桂香。

办公室亮着灯，映着班主任清瘦的身影。远望，宛若一幅静谧的剪影，长久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在一棵桂花树下，琴轻轻地说：“不走了吧。”“啊？还没到呢。”我有点茫然。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我想，我想与你……”琴话没说完，转身跑了。我一时慌了：难道琴的帮助不止是出于学习委员的职责？难怪她说她高二时就认识我了？可我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子弟，而阿坚有那么多优越于我的地方。再说，我们还要冲刺高考。

我愣在那里，望着琴的背影消失在教室的拐角处。

两张合影照片

我独自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半晌不敢开口。终于，班主任轻声问：“你今后怎么办？”

我没有犹豫，说：“只想考大学。”班主任在我肩上重重一拍，拿出了两张合影——一张是在稻谷田里，我与父亲；一张是在母亲的病榻前，我与母亲。

“这两张照片是你父亲存放在这儿的，他希望你记住‘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艰辛，记住母亲对你的殷殷期盼。……你父亲交代，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这两张照片。他担心给你造成太大压力。”

其实，我怎能忘记在我决定复读时，父亲特地为我留下这两张合影的良苦用心；我又怎能忘记，为母亲治病已负债累累，父亲依然坚定地支持我复读；我更如何能忘记，母亲在病榻上，还要给邻里乡亲做一些针线活，为我读书攒下一分一厘……

回教室的路上，撞见阿坚，也似乎他是有意在等我。他告诉我，喜欢琴。我说，知道。阿坚说，桂花树作证，月亮作证。

琴的成绩渐渐下滑。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对琴坦白了，希望她能明白此时我们最重要的是迎接高考，明白青春是张单程票，伤不起，毁不起，后面路还很长。

琴默默点了点头。高考，成了我们的分水岭，我、琴和阿坚从此各奔东西。琴落榜了，回到农村；阿坚进城当了工人；我上了师范，三年后回城站上了三尺讲台。

你在他乡还好吗

一晃二十多年，我和琴、阿坚再无谋面。听说，琴在农村成了家，日子过得清苦，几年前去了上海，给人家当保姆。阿坚的厂子早解散了，去南方打工，生活得很不容易。

想起那个桂花飘香、月色旖旎的夜晚，依旧氤氲温馨。也许，喜欢并不是爱情，但琴的那份真诚与纯洁，就像这桂花，永葆质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只是，在这桂香浮动的季节，想起琴，想起阿坚，我有些怅然。青春年少时那个懵懂青涩的故事，隐逸在岁月的风尘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