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侄子、侄孙的带路下,刘老太沿着河边慢慢回忆过去。▼在父母的画像前,刘老太泪流满面。?走进老房子,老人仔细寻找过去生活的印记。▲河涌旁,龙眼树下,75年后再度相见的刘五妹和刘顺姬,在聊起当年的顽皮趣情。▲路过村中三驳桥,刘五妹说她小时候看龙舟赛,曾从桥上掉下河里。
今报记者许洁琳/文 记者颜篁/图
昨日上午7时许,K398次列车徐徐驶入佛山站,刘五妹在孙子韩军的搀扶下走出车厢。75年来,她终于再踏上了故土。故乡的亲人,正在几百米外翘首企盼她的身影。88岁高龄不辞辛劳千里返乡,终于熬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如泣如诉的相见
一下车,刘五妹满脸尽是焦灼,低着头便往前赶,匆匆走了几十米后,停下脚步,她说腰有些疼。然后,她拄着拐仗直起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起的脸颊微微发红,嘴唇颤抖。
“他们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他们。”刘五妹重新迈开了脚步。“家乡话都不会讲了,不知道见面会怎么样。”走着走着,她又停了下来。
“奶奶,您对这个火车站有印象吗?”在一旁搀扶的韩军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
“以前哪有机会来火车站啊?”刘五妹说,以前都在农村生活,根本没有机会进城,而且当初是坐船离开的,所以,当年的她都不知道佛山有没有火车站。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从下车点到出站口大约500米的距离,刘五妹走了16分钟。
“姑姑!”“姑姑!”在出站口守候多时的几名中年男女,立即上前围拢在刘五妹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
“我是您的大侄子,他是老二,这是小妹。”刘五妹大哥的大儿子刘庆英,向她逐一介绍一同前来的媳妇和侄孙们。
“真的很开心见到你们啊。”刘五妹绽出笑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流利的广东话。仿佛一踏上这片土地,儿时熟悉的语言便自然回到了口中。
得知二哥的儿女已在酒店为他们一行人张罗早茶,刘五妹几乎是拽着众人就往前走,“那我们过去见面再聊。”
来到酒店,两家的晚辈们也开始忙着相认,不过,晚辈们对各种称谓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闹出不少笑话,气氛却因此显得活跃而热烈。
此时,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包厢,她是刘五妹大哥的遗孀陈定,今年89岁。刘五妹起身,把大嫂紧紧搂住。
“小妹,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大哥多挂念你吗?他去柳州找过你几次,最后仍然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啊!”听到这句话,刘五妹老泪纵横,无语凝噎。
“哎呀,让我好找啊!”这时,又一位背着挎包,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出现在门口。“五妹,还记得三姑婆吗?”这位老人是刘五妹的同村长辈、今年已97岁的吴瑞香。
吴瑞香说,五妹从三四岁起,家里就非常困难,而她家境稍好,经常带五妹到她家“蹭饭”。“我当年是看着她被带走的,只要想起,都会觉得心酸。”
不过,吴瑞香又立即笑呵呵地说,“几十年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很好,这不,我听说五妹回来,急匆匆打了个‘摩的\’就跑过来了,真的是‘摩的\’哦。”此语一出,全场都笑开了怀。
重拾故乡的记忆
喝过早茶,侄子刘庆英想让一路劳顿的刘五妹先睡一觉,再去探访故居。刘五妹摆摆手说:“睡不着的,我想马上回去看看。”
故居离酒店不远,刘庆英找来一辆轮椅,让晚辈们推着她。往旁边小路走了10分钟,左边便是上书“陈丰坊”三个大字的大门。刘庆英说,以前这里叫南海县陈丰坊,现在叫做佛山市桂盛街道叠窖乡陈丰村。
入门沿着一条小河入内,眼前的一座小桥立即勾起了刘五妹的回忆。
“以前我们就是在这条河赛龙舟的。”刘五妹兴奋地说,当时河道有十多米宽,一共有7艘龙船,其中白龙须的是他们村的,邻村有1艘红须的龙船,其余的都是黑须的。
有一年,挤在木桥上看龙舟的人太多,她不小心从桥上摔了下去,她记得,这座桥叫“三驳桥”。因为桥面是有三块大板接驳而成。众人走近一看,果真如此。
“这里以前是晒谷场。”“哎,这里的两棵黄皮树和石榴树怎么不见了?”75年来日渐模糊的家乡,就像水彩画一样,一样样渐渐清晰起来。
一路上,不断有街坊邻居上前打招呼,向两家人贺喜,“哎哟,真的是你回来了!”一些80岁以上的老人,纷纷上前打量刘五妹,老人们说从她脸上,还能看出当年的轮廓。簇拥着刘五妹的队伍,也越来越大。
走着走着,远处飘来香火味。“土地庙!”刘五妹激动地说,这座庙香火旺盛,每年大年初一,她都会和母亲用葱、蒜、芹菜、生菜和红纸扎好几担祭拜用的“什锦菜”,煮几锅红薯、马蹄在庙门口叫卖。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会看秤算数了。当年出去,这个本领在路上可帮了不少忙。”说完这句话,刘五妹默默走下轮椅,从庙门开始,一路往里三拜九叩行礼。
耄耋老人的愧疚
终于到了,这座魂牵梦萦的老房子,虽然屋顶加高了一些,但青灰色的砖墙,斑驳的石板凳,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刘五妹从轮椅上起身,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家门。
当年,她还是一名天真烂漫的13岁少女,带着几件衣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时光流转,物换星移,再次踏入家门,她已是白发苍苍,背如弯弓。
刘五妹的二嫂何杏和一众亲友早已在此等候,“小妹,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早个两年就好了。”二嫂迎上去紧紧抱着刘五妹。原来,二哥于2012年因病离世,时隔一年,远方就传来小妹的音讯,怎能不让人感到遗憾?
“爸、妈,我回来了。”一看到墙壁上父母的画像,刘五妹“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一旁的亲人见此情景,无不动情落泪。
“父亲很早就不在了,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3个孩子长大,我竟再没有机会报答她的恩情。”刘五妹起身,倚着木沙发,伤心地感叹道。
亲友们纷纷围拢过来安慰。刘五妹73岁的表弟刘德知说,表姐的母亲为人宽厚善良,在村里德高望重,而且又通晓各种礼数和习俗,一年四季,村里无论哪家有红白喜事,都会请她帮忙。晚年儿孙孝顺,她长寿多福,于1992年97岁高龄时离世。
听了这些,刘五妹感到些许安慰,起身又走出屋外。这时,微风掠过,一位举止端庄的老人坐在河堤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五妹,我是阿姬呀。”这位老人叫刘顺姬,今年81岁,当年,她是刘五妹最要好的姐妹。已经在香港定居的她,恰巧也是在昨日回家省亲。不由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叹:“太有缘了!”
“我们以前在这里跳皮筋,在那边下水捞螺,你都不记得了吗?”
“对呀,在一起的还有你的表妹刘要,你们3人最好了,不过现在阿要已经不在了。”一旁的老人纷纷帮忙提醒。
但是,刘五妹对着阿姬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其实,不仅是阿姬,就是三姑婆,还有所有认得她的老人,无论她怎么努力回忆,苦苦思寻,都没能想起来。
“我对不起大家。”她只得一脸愧疚,拼命解释。因为离家时颠沛流离,走得又实在太久,在太平镇的几十年里,她拼命养家糊口,家乡的这些亲友,似乎都已经从记忆中尘封了。
“今天太仓促了,或许,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让她慢慢回忆,这些人和事,她终究会想起来。”刘庆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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