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承诺几多情 替牺牲战友尽孝21载 兄弟放心吧，妈妈很幸福

赵庆珍一家让程妈妈（右二）的晚年生活不孤单余江生前在教练机上。  

核心提示

21年前，两位年轻的飞行员曾互相许下诺言：如果有一人牺牲在战场，或有其他意外，另一人将代对方尽孝。1993年，21岁的余江在一次夜航训练中，飞机失事。21年来，赵庆珍信守诺言，照顾余江的母亲程秀莲。他还把家安在了余江的老家邛崃，为的就是每日陪伴程妈妈。程妈妈接纳了赵庆珍，并像叫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叫他“江儿”。

1989年

同年入伍 无话不谈

1989年8月，赵庆珍和余江同一批入伍，成为空军某基础学院的学员。当年，赵庆珍18岁，余江17岁。两个原本互不相识的年轻人，从同学、战友成为了好兄弟。

两人还同时被选入了优秀学员组成的示范班，住进同一间宿舍，成了上下铺。当年的战友、空军航空兵某团团长李成民回忆，赵庆珍和余江不仅关系好，身高、体态都像，长得也有些相似，穿上军装几乎不分彼此。

赵庆珍年长余江一岁，成了兄长。同样优秀的两个年轻人，每天都在一起，无话不谈。赵庆珍回忆，当年他和余江曾经立下誓言：我们一定在飞行上干出一番事业。如有人在战场上牺牲了，或出现其他意外，相互要代对方尽孝。

两人的家庭也有些相似。赵庆珍13岁丧母，余江10岁丧父。两人的幼年经历，让他们都很看重孝敬父母这件事。1993年的夏天，余江的母亲程秀莲专程从老家四川来到部队，看望儿子。

在部队的十多天时间，程秀莲看着穿着飞行服的儿子，心满意足。赵庆珍和其他战友一起，也像对待亲人一样，招待余江的母亲。

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余江母子的诀别。

1993年

飞机失事 守诺认母

1993年8月23日晚，余江在毕业前的一次夜航飞行训练中，不幸壮烈牺牲。

那时候，距离余江的母亲程秀莲到部队探亲，刚过去半个月。回到老家没多久的程秀莲，突然接到了部队发来的“速来部队”的电报。

等她赶到部队，看着一脸悲伤的部队领导，听到了儿子牺牲的噩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几度昏厥。40岁失去丈夫，50岁失去独生子，这让程秀莲痛不欲生。几天粒米未进，哭得死去活来，体重从50公斤骤降至36公斤。

飞机失事后的第一个周末，赵庆珍独自骑着自行车，走了十几公里，到失事现场去祭拜余江。那时候，赵庆珍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为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余江尽孝，认下程秀莲做母亲，兑现他们的诺言。

那一天，赵庆珍又来到程秀莲的房间探望。赵庆珍握着她的手说：“弟弟走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程秀莲很震惊，但以为赵庆珍只是安慰自己，就婉拒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5天，赵庆珍每天都来探望，坚持提出要认程秀莲为妈妈。终于，程秀莲同意了，答应收赵庆珍做义子。没想到，赵庆珍突然跪下说：“我不叫你干妈，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妈妈，我就是您的儿子。”

按照邛崃的风俗，程秀莲给赵庆珍起了个新名字，叫“义江”。“义”字是指赵庆珍是余江的义兄，也是她的义子。“江”字就是为了纪念独子余江。程秀莲说，以前儿子余江的小名是“江儿”。认下赵庆珍后，程秀莲也叫他“江儿”，赵庆珍总是应声：“妈！”

2007年

转业邛崃 每日尽孝

认下妈妈后，虽然赵庆珍仍在部队，但坚持每半个月给程妈妈写一封信。赵庆珍说，这是好兄弟余江生前的习惯，他也要继承下去，直到程妈妈的老家装上了电话。战友孙志强仍然记得，1995年的除夕，战友们到服务社排队给家里打电话拜年。当时已是排长的赵庆珍排在前面，电话一打就是40多分钟，电话费一次就花了80元。大家跟赵庆珍开玩笑说：“排长，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啊！”没想到赵庆珍嘿嘿一笑：“打给我妈的。”

到了1998年，赵庆珍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远在邛崃的程妈妈写信，劝他在部队驻地湖北或是老家江苏徐州找个媳妇。但赵庆珍没答应，答复也非常坚决：“妈妈身体不好，不适应外面的生活，我只考虑邛崃附近的姑娘，以便今后转业能回到邛崃安置，这样方便照顾妈妈一辈子。”

赵庆珍的孝心，在部队传开了，也在邛崃当地传开了。邛崃卧龙中学的女老师孟永凤得知了赵庆珍的事迹，主动找到程妈妈，要走了赵庆珍的通信地址。两人鸿雁传书，感情与日俱增。2000年初，两人结婚，家就安在了邛崃。

赵庆珍在部队的时候，老父亲都是由大哥、二哥来照顾。当他告诉家里，打算把家安在邛崃，照顾战友的母亲时，家里人也都很支持。赵庆珍说，他很感谢大哥、二哥为家里作出的贡献。

等到2007年，赵庆珍从部队转业时，他没有选择部队的驻地武汉，也没有选择家乡徐州，而是选择了小城邛崃。虽然对个人将来的发展不一定是最佳的，但赵庆珍就是为了能陪伴程妈妈，让牺牲的战友兄弟放心，让妈妈的生活幸福快乐。

2014年

坚持21年 亲如一家

如今，赵庆珍夫妻俩与妈妈程秀莲住在邛崃。他们的儿子赵鹏程，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程秀莲说，儿子余江遇难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直到孙子赵鹏程的出生。对于这个本无血缘关系的孙子，程秀莲倾注了全部的爱。为了给每天要上班的赵庆珍夫妻俩分忧，程秀莲洗衣做饭、接送赵鹏程、教他识字读书。程秀莲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在忙忙碌碌当中，也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转业后的赵庆珍，成了邛崃市委办公室的干部。从1993年开始至今，赵庆珍已经为战友尽孝21年了。程妈妈已经70岁，身体仍然很好。赵庆珍说，早已把程妈妈当做自己的亲妈妈。

□李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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