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
金秋十月,约几好友,至徽州地区的一些古村居转了一趟。当晚,落日黄昏时,我们来到黟县宏村栖息。此时,远方的山黛一抹斜阳,把个环绕在水流中的古村居映照得清澈淡亮。我们徜徉在村子的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仰望着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不时闻到那飘来的腊肉、笋干、野菜的独特香味,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馋涎的口水,收起咕咕叫的饥肠,沿着村落中的小溪,寻找了一户人家就餐。村民向我们推荐了臭鲑鱼和臭豆腐做的菜,说这是当地的特色菜,其实我们早有所闻,就欣然接受了。吃着当地的山珍土味,喝着当地酿造的土酒,我们全都陶醉在夜晚这古村居的山黛、小溪的宁静、安详中了,和村民一起享受着我们在城市感觉不到的天然乐趣。
徽州几个县村的古村居景点,我已去过一两次了,这次和好友们游览此地,我可算是旧地重游了。一路循迹而去,大开眼界,徽州独特的古民居文化和徽州文化尽收眼底。皖南徽州大山里多古村居,黟县的西递、宏村,旌德的江村,绩溪的湖村,歙县的呈坎、雄村和江西婺源的江湾、思溪、李坑等,真是耳闻不如一见,你不能不惊叹古人选择村居的智慧。你瞧,这些古村居,基本上都是按照风水理论“共生、共存、共荣、共乐”的四大基本特征修建的。几乎都坐落在寂静而清新的山林中,村居依山傍水,南北相间,临水而建,长流不断的清澈的山泉水必从村中而过,或环绕村居而过,可谓“双龙戏珠,倒水葫芦”,风水独佳。依山靠山,依水吃水,山珍野味,尽享其中。那时的村居离车水马龙的喧嚣城市较远,村民们只能靠徒步或马车跋山涉水外出办事。但他们所居之处寻求的就是这样一种无外界骚扰的境地。真可谓世外桃源,避掉了世间许多灾难,尽享人间之福了。
仔细看去,所有古村居皆是风水一绝,徽派建筑比比皆是,木雕、砚雕、砖雕、竹雕,“徽州七绝”中有四绝尽显色彩。粉墙黛瓦,亭阁、廊桥、花岗岩石条小径蜿蜒曲折于村落,古槐依旧,水墨丹青,展示了村居村民们宁静、悠闲而惬意的生活环境。春季,你可以去皖赣交界的婺源的思溪村、延村,观赏一片片放出金黄色光彩的油菜花,吮吸沁人心脾的花香。我有一次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个季节,村落周围是漫山遍野开放着的油菜花,映衬着被金色的油菜花点缀着的古村居,两相融合,整个山野真是秀美极了。婺源出了个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看看他赞美家乡的诗句吧。“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青山如黛,绿水长流,悠闲宁静,多自在的生态呀,对我们这些城里人来说,真是求之而又望而莫及了。歙县的生态是大自然赐予的,新安江水顺城而过。我们一行特地坐上游船,一览两岸的秀色。两岸的古村居粉墙黛瓦,远处逶迤蜿蜒的青山闪烁在眼里。据歙县的导游介绍说,这里山水相连,有山林、山果、山中茶和水中鱼,自然的生态格局非常好,村民们生活很安逸的。接着不无自豪地说,新安江水与山黛、古村居、村落交相辉映,是画里青山、水中乡村哦。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旅程的说明书里把这里称作“新安江山水画廊”景点呢。你再深入去看一些景点,古村居的更多景象格外令人刮目相看。黟县宏村的汪氏宗祠、南屏村的叶氏宗祠、绩溪坑口村龙川风景区的胡氏宗祠、歙县棠樾村的棠樾牌坊群、黟县西递村胡文光牌坊、敬爱堂、上德堂,宏村的南湖书院、敬德堂等,大殿、亭柱、横匾,肃穆而又庄严,令人叹为观止。
历史记载,徽州古村居的形成,多是当年因战乱落魄者或因官场失意者而寻找的安全、安享的落脚地方。也有学者认为,抑或官场得意者有避争闹而寻静或富商者财源路广而寻家族安享之处。我在想,如此青山如黛、绿水长流、悠闲宁静、远离喧闹的自然绝地,无论是败者或成者,何乐而不为呢。我深切地感受到当时徽州村居人们生活的平静心境和美好愿望。这些书院、祠堂、牌坊,也让我们吮吸到这里处处散发的崇尚中华民族仁义礼智信道德的浓厚氛围。没有战火,安居乐业,勤劳进取,成了这里独具一格的良好的民风民俗。我以为,这样的背景,无疑就是徽州独具特色的古民居文化和徽州文化的最好体现。以智经商,以才入仕,以文垂世。歙县的雄村出了54位举人、30位进士,许村出了27位进士、11位举人,婺源的李坑村出了12名进士,歙县呈坎村有了徽商大宅院。多少高官名士、商贾大家、文豪侠客,从这块养人、育人的风水宝地里走出,有些在中国的历史上建树卓著,名垂史册,在中国大地上投射着徽州的灵气和光彩。我沉思,如果辩证地看来,风水宝地固然有灵有道,内因起了作用,但外因也起了不少作用。有了村外高官的维护支持,有了族内商贾的财经保障,有了文人名士的蛊惑,无疑促进了村居的徽派建筑的花纹枝桠细处精雕细刻,别具一格;村民的戒规戒律约束严谨,道德至上;当地的风土人情纯朴浑厚,为人至善。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情一方人脉,演绎了徽州的独特历史。徽州就是一本读不完的厚书呀。
南宋的著名理学家朱熹,有一首赞美家乡婺源的诗句:“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徽州古村居的深奥意境,徽州古村居和新民居的勃勃生气,使我们流连忘返。同行的朋友和我一样的心情,都道出,有机会还要去徽州地区的古民居,细细地浏览和品味其中的无穷韵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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