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人事部门有一份“乡村教育三十年”的调查表,有人就问我:“你还差几年才够三十年?”
我说:“我也有三十年工龄了,可在乡村教育是二十七年。”
他们说:“就少三年,遗憾了。”
遗憾吗?这段时间白天忙中考工作,夜晚排练唱红歌,哪有时间去考虑乡村教育的苦与乐?可是昨天晚上,和几个老师吃饭闲聊时还是触动了我的心弦。有个老师说,当年他毕业的时候是要调到某中学的,可那里路太难走,所以打死都不愿意去。殊不知,我就在他说的那所中学工作了16年,既然我们错过了成为同事的缘份,我也就没告诉他我来自那里。然而,三十年来所走的每一步却都历历在目。
1986年7月,我师范毕业,踌躇满志地希望能留在城里或到本乡中学教书,所以就给教育组(后改名教委办,现在是乡中心校了)领导写了一封信,没想到我的这封信掀起了好大的波浪,对我有分配权的领导都看过我的信,有位领导放言:“他有本事就让他到北京上海去。”我自然没本事去北京上海,而是被分配到本乡一所新建的村校。
记得当时从教育组办公室出来后,有人为我鸣不平,可我已学会了沉默,吃一堑长一智吧。
开学了,教育组雇了一辆手扶拖拉机送我们去学校,同行的还有两位女教师,她们要去的学校路过我所在的学校门前。可能是有点前路漫漫的感觉吧,所以我们都很少说话。
到了我工作的学校,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两层的教学楼和一排瓦房孤零零地横卧在河边的一片梯田上,一棵树都没有,四周光秃秃的,我的心都凉了。一位放牛的大婶得知我是新来的老师,就叫了在河里游泳的一群小孩来帮我搬行李,孩子们呼啦啦地从河边跑来,分担着我的行李,还叫醒了正在午睡的校长。满身酒气的校长为我打开宿舍门之后又睡觉去了,我独自一人打扫房间、洗刷床板,折腾得汗流浃背。孩子们时而在河里嬉戏,时而跑到我的宿舍看我收拾房屋,我想他们是想帮我做点事,可却不知如何插手。太阳偏西时,我已饥肠辘辘,满以为会有个欢迎晚宴,没想到孩子们说:“老师,校长已经回家了。”
我问:“去校长家的路远吗?”
“远啊,他今晚不会回来了。”这就是坐冷板凳的滋味了,谁人能知?后来校长虽然向我表示了歉意,可三言两语的歉意抹不掉我到校第一天就不得不到百姓家蹭饭的狼狈。后来我也当过中学校长,每年新老师报到时我都盛情款待。我总在想:他们都是怀着一颗热情的心而来,我要想尽办法,让他们有点家的感觉,校长就是大家庭里的家长。
三十年过去了,青丝变白发,我在四所村完小、三所中学工作过,经历学校搬迁之苦的就有三所。如今,我到教育局工作快一年了,可夏天雨季背学生过河,假期和老师们拆房子、锯木板,秋后钻进深山里清除学校用水水源头枯枝败叶等场面还经常闪现在眼前,琅琅的书声时常入梦来,前几天中考前夜,我最得意的学生给我打电话让我为她祈福的声音依然在耳边萦绕……
无悔了,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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