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帝师为《宏济堂药目》作序

《宏济堂药目》于民国12年（1923年）剞劂，繁体竖排无标点，书中集中介绍了当时多种流行疾病症状及治疗配方，是当时山东省内及黄河下游一带颇为知名的中药药目。药目正文前有五篇序，分别由杨士骧、乐镜宇、陆润庠、杨盛、李葆良撰写，重点介绍了宏济堂成立前后经过及初期发展情况。

这五位均非等闲之辈，特别是陆润庠曾系前清状元，先后为光绪、宣统两朝帝师，实授过“宰相”之职，后到山东任学政，这么一位高官如何为一本药目作序呢？这背后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A同样出自中医世家陆润庠与乐家结缘甚早

陆润庠（1841年-1915年）祖籍苏州，中医世家，从其曾祖父始便为当地鸿儒大医，受家传影响以及个人实际体验，陆润庠在研读儒家经典求取功名的同时，亦较早接触中医书籍并渐懂医术，成为晚清政治家中的知名医学家。

同治十三年（1874年），陆润庠在殿试中夺魁成为状元。陆润庠与翁同龢为元和（今苏州）同乡，后者是光绪帝的老师，在其推荐下陆润庠屡有升迁，“值南书房，侍从光绪皇帝作文绘画，擢为侍读。”宣统三年（1911年），陆润庠充当毓庆宫授读，教宣统皇帝读书，状元郎成为那个时代罕有的两代帝师。

1644年清军入关时，宏济堂创始人乐镜宇的四世祖乐显扬（同仁堂的创始人）就当上了太医院的吏目，自此承办官药，享受优厚待遇，直到废帝制建民国方止。作为清廷高官，加之家族医学的底蕴，并在朝廷曾担任过药官一类的职务，自然就结识了乐家。

宏济堂成立不久便“名满济南，盖无出其右者”（陆润庠·序），“所售药品……推及于黄河、长江两流域无间，妇孺咸使闻知。”（杨士骧·序）短期内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关键在于宏济堂的生产和经营都取法同仁堂，所用处方、炮制、工艺均由同仁堂提供，连产品说明书印制用的木版一套（五百多块）也由北京运来。

随着宏济堂影响力的增强，乐镜宇于民国12年（1923年）仿照《同仁堂药目》刻录刊出《宏济堂药目》一书，内容以宏济堂所制的膏、丹、丸、散等的简略治疗说明书为主，涉猎当时流行性疾病的防治及配方等，“凡各地代销或批购它的药物，都赠送一本，以收宣传推销之效。”B

与乐镜宇意气相投陆润庠用683字为书作序

事实上，早在宏济堂成立之初乐镜宇便有刊刻药目的打算，并为此做了谋划。光绪三十四年（1908）至民国三年（1914）间，他先后请当时的数位风流人物为此书提前作序，这就是该书前部五篇序的由来。其中，陆润庠所序最为详尽，凡683字，除礼节性的虚夸之外，有几处值得解读。

乐镜宇志初在从政而非从医，乐镜宇来济南的首要目的并非创办宏济堂。乐朴斋（即乐镜宇的二叔乐仲繁）曾对乐镜宇说：“将来不许你动草字头(指药业)，这行饭你吃不了。”光绪二十七年（1901），乐家为他捐官山东候补道，次年乐镜宇即来济南候补。陆润庠·序曰，“虽然以镜宇当日郁郁之适彼鸿鹄高飞，志在四海，固未尝属意于此也。然未几而鼎已革矣，后者虽可收桑榆，前者已成梦幻矣。”由此观之，乐镜宇志本不“属意于此（药业）”，只是清末时局多变从政未遂，这才受山东巡抚杨士骧的委托筹办山东官药局。恐怕连他本人也想不到，这一做竟做出了一个百年老店。

陆润庠与乐镜宇意气相投。陆润庠长乐镜宇30岁，在北京为官时就结识了少时的乐镜宇，他在序中写到，“余与镜宇交久且挚，过从甚密迩者”。二人“过从甚密”其实还有一层易被人忽略的渊源。陆润庠少时体弱，通过人参阿胶强体—当时的阿胶是作为药来使用的，系纯皮胶，腥臭味重。1909年乐镜宇加入当归等滋补性药料，陈皮、甘草等调味药料，人参、鹿茸等贵重药材，独创了九天贡胶，清除了阿胶中原有的腥臭味，使阿胶清香甜润，成为知名药品与上佳补品，受到慈禧太后与包括陆润庠在内的大臣们的厚爱，这令懂医知药的陆润庠深为佩服。

可以出入宫廷，一起服侍皇室，共同的人脉交往，相似的家学渊源，一致的儒家积极出仕背景，等等，使得两人意气相和。有了这些关系，帝师为《宏济堂药目》作序便不难理解了。

（本报记者 史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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