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年间,一群李姓人从湖广麻城孝感乡移民到重庆府巴县(今重庆市巴南区)直里三甲地面。
这群李氏移民中,有李奉先、李雷先兄弟,同来的有隔房的李争先、李少先兄弟,隔房的叔辈李天民,祖辈老人李齐索。李奉先30多岁,儿子李万荣11岁,李雷先未婚。随同他们一道入川的,还有其他族人和廖、周两家外姓人。
不怕闹虎灾
入川一路,有的人认为某处山清水秀或山矮坝宽,或老幼患病就留某处歇息插占了。他们到了重庆府,初想歇息留下,但一看人户已多,好地好水已被人插占,决定继续前走,翻过西山看看如何。
来到西山麓,一老农说:“山那边还荒凉,田土都长了荒草竹木。田好,就是老虎多,我过去又搬回来了。”同行的廖、周两家都带有老人和小孩,怕遭虎灾就留下了。
重庆西山,今北段名歌乐山,南段名中樑山。翻过这山,下面是浅丘和平坝,东西宽20多里,南北长100多里,西边是巴县与壁山县交界的缙云山。两条山脉都是南端接长江,北端接嘉陵江。山脉间是良田美土,宜人居住,当时已成荒原野林。
李奉先、李雷先一行人来到这里,先分别住在蛮坡凼、响水崖、观音崖等崖穴下避风雨。时值秋末,他们依稀见溪沟两旁平坝草丛榛莽中的田埂、塘堤,时有长蛇梭过;群鸟乱飞下,是处处丛林。
他们在竹木野草丛中找到几处房屋废墟,有的家具全在,但大多腐朽了,铁农具锈迹斑斑,没有受日晒雨淋的砍刀、挖锄还可打磨使用,有的废墟上有大人和小孩的骨架。
李奉先、李雷先在探看四周环境时,走到6里外的旧场镇上,一看大半坍塌废弃,住了五六家人。一问,知道是先来的移民。
他们说:“老民(明朝遗民)原在坝下住,兵乱时逃难到篆山坪(地方志为砦,‘寨\’山坪)上去了;闹虎灾,剩下的几户也搬上去了。”
篆山坪,是一“丘陵高原”,四周有古城墙和石崖,离下面梯田梯土有数十至100多米高,只在大城门洞一边有30-50米宽的土埂子与外相连,是上去的大道。
篆山坪有二三十平方公里,上面有田土数千亩,有水塘、诸葛井、张飞庙、关帝庙、玉泉禅院,城墙东南西北角上设有烽火台,是避兵灾(也是驻兵)、虎灾的好地方,明朝遗民几乎都在上面居住避灾。
后来,坝下良田全被外省移民开辟恢复,成为富民,篆山坪上耕种黄土的明代遗民却成了穷人,只有几家搬回平坝,以祖籍坟山耕地与移民打官司争回田土山林,才成了富民。
李奉先兄弟去的场镇,是龙凤场。这里一面是溪沟土丘,另三面是几十米高的斜坡和石岩,容易避匪、避虎。
场上居民说了老虎吃人的几个地方,又说主要是西山(缙云山)上虎多,常三三两两下山来乱窜,咬牲畜和伤人。
老虎常伤人
李氏一群人探视几天,捡回一些可用的砍刀和锄镰农具,各自踩看准备修房、开田地的插占点,就分开行事了。
李奉先、李雷先插占朝屋阶、柏树林、月亮峁一带,开出240石田(折合300亩),10多年内建房屋40多间。李争先插占白鹤坝,李少先插占莲花滩,李齐索插占大田砍一带250石田。李天民插占土地峁的坡土冲田120石地面。彼此相距七八里、10多里地,各自兴家立业。
立足之初,既无官管租税,也无民事纠纷,倒也自由遂意。开出的田土,肥力也强,收获令人满意。唯有虎患,令人时时提心吊胆。
为防虎患,人们摸索出一些方法:住屋三面尽量留开阔地,开蔬菜地、造水塘、水田,屋后靠山(坡)的一面,密植竹子、长着长刺的铁蒺梨灌木丛,使之成为“生物围墙”。
老虎难于通过密竹林,更不能发威,又最怕带长刺的灌木丛。老虎能游水过河,但在水里,尤其在滥泥塘(田)里更不能施展雄威。
那时,竹木随意砍伐,造房屋、当柴薪均可。砍树做三角杈防虎也是好办法。大碗口粗的树杆,每根三四丈长,3根捆住一头,立起来成为三角架,若干个原木三角架排开,排两层,好似保护住屋的三角架木围墙,虎钻不过,也跳不过,可保圈养牲畜和人的安全。
这也是积木料、柴薪的一种方法。男女出去,必须随身带砍刀,去田土除带锄头、犁头外,还常带千担(尖担)。
千担是茶杯粗的杉树棍,长一丈二三,两头削尖,可挑东西,也可当作武器防身。那年月,移民真个是“砍砍伐木,矻矻开田,砌墙搭屋,创立家园”。
人们想法防虎,可是虎咬人、咬牲畜的事还是时常发生。第二年春,李雷先在坡上砍树,一只虎扑过来咬住后背。他感觉疼痛,下意识地顺手朝后猛砍,砍在虎头上,虎负痛逃跑了。
李雷先吓昏,后醒来回家,养伤大半年才痊愈。不久,传来李天民开土时被虎咬死的消息。第三年,大田坝李齐索的儿子被虎咬伤。乾隆年间,李齐索子孙卖田做皮货生意,后来迁到铜梁、贵州、云南等地。
清初全川人稀,虎多瘟疫流行,各府州县地方志多有记载。在缙云山与歌乐山之间的地带,因虎患留下至今未改的地名不少,龙凤乡(今名金凤镇)有大虎峰、小虎峰、避虎崖;虎溪镇旁有虎溪河(今重庆大学城在此)。大、小虎峰实际是100多米高的丘陵。缙云山海拔800米以上,最高处名虎峰山,今为重庆北碚名胜旅游景点。
仍有虎伤人
年月推移,人烟逐渐稠密,坝下全被开垦,虎患也少了。不过,在六七十年前,仍有老虎咬人的事情发生。
“民国”时,歌乐山、中樑上没有虎,缙云山仍有一两只虎。
1947年初夏的一个下午,阴天,笔者坐在院坝边读书,母亲在旁用大木盆洗衣。前面是一块块正冲水田,相隔对面100多米外是小坡,上有梯田、梯土。
邻居陈老六(30多岁)正在将割麦后的梯田灌水造犁,准备插秧。我猛然听到一种野兽吼声,看见对面周二爷屋后的园林里跑出一只如大母猪那样大的虎,从田后背坎上一跃,向陈老六扑去。
陈老六朝后倒下,与老虎在田里打滚。附近二三百米外做活路的人,听到呼吼,又看到陈老六遭了,大家齐声呐喊,带着锄头、扁担跑过去救人。
陈老六身强力壮,下意识地与老虎在田里打滚。救的人快赶到时,老虎丢下陈老六,咆哮着跑回林子去了。陈老六昏死在田埂边,满脸是血,浑身湿漉,衣裤也被撕破了。
我父亲和陈老四、陈老七、周二哥,立即用滑竿将陈老六抬到龙凤场街上医治。陈老六医治大半年才痊愈,但身上留下虎咬的伤痕,脸上有几处虎抓伤的疤痕。
那时,小娃娃都喊他:“老虎咬的陈老六。”他总是默默地一笑。他原来那种粗声大气、说笑打闹的性格,一下就变了。1983年,陈老六去世。 李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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