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镇远,就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历史深处的沧桑。
以我有限的历史常识,大致知道,镇远,肯定不是黔地本土因自然沿袭而成的一个地名。历史的沧桑背后,有金戈铁马的刀光剑影,也有远离汉土的边地寂寥,来自中心地带的皇家威权赋予舞阳河畔这个边地小镇这个极富军事张力的名字。
到达镇远已是傍晚,从山顶的高速出来,蜿蜒盘旋而下,夜色中,山脚一片灯火。当地党委宣传部门的热情、活动主办方精心安排的演出,我无暇从夜色与灯火中静距离解读镇远。第二天,走进古镇,一路行走,在博物馆,逐页阅读,让我对这座古城的过往和当前逐渐完整清晰。
在春秋以前,舞阳河畔的这个小镇,本土土著民甚少,主要是长江中下游荆州西南裔“荆楚”或“蛮”等民族沿沅江迁徙,这些民族和少许当地的原住民在舞阳河谷低洼河水冲刷形成的洲坝地带逐渐生活下来,形成零星的聚落。
东汉至隋唐,中央政权对西南边远地区鞭长莫及,至元代,中央政权力所不及,仅在黔地遍行土司制度,较长时期实行羁縻政策,由当地的土著首领统治。
“滇楚锁钥、黔东门户”,特殊的地理位置使这个小镇既成为黔东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要冲,也成为兵家必争的军事重地。
历史的河流流过千年,明初,舞阳河畔的这个小镇开始因军事二开始自己的转身。
朱元璋武力统一云南后,为长久控制西南,开始重兵驻扎贵州,沿驿道先后设立余卫。洪武二十二年(年),明王朝政府开始在舞阳河南岸五老山下筑城设镇远卫。因军事而兴,这个边地小镇开始由镇成城。
“欲通云贵、先守镇远”,“欲据滇楚、必占镇远”,镇远之名,由此肇兴。
“两山夹溪溪水恶,一径秋烟凿山脚,行人在山影在溪,此身未坠胆已落”。叱咤风云、虎门扬威的晚清爱国名将林则徐,三次路经镇远,他这样描述过镇远雄奇的山川和险要的地势。镇远,成为英雄才俊一展抱负之地和志士仁人大慰平生之所。至今仍存的四官殿供奉白起、王翦、廉颇、李牧四大“东方战神”,附近石屏山上的古长城和众多的关、屯、堡等就是历史上曾经长期屯兵数万的鉴证。
滇贵出入要道,边地军事要冲,让镇远成为多元文化交融的“移民”城市。追随商机而来的安徽,江西以及湖南的商贾人流,让这个军事重镇同时演变为盐船争流、商贾如云的商业物资集散地和富庶之地,成为是湘楚中原西通滇黔至缅甸、印度等东南亚国家“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明清时期衍升为黔东地区政治、军事、商业、文化的中心。
至今,几乎满城白墙青瓦的徽派建筑,保留完整的江西会馆和府城大码头、禹门码头、上北门等码头,隐约记录和见证着这段历史上曾经的繁盛。
历史的烟尘远逝,征战的血色褪去,有着悠久厚重积淀的镇远,如今已成为一个低调隐忍的古镇。
舞阳河畔,四周皆山,高耸对峙,山色如黛,街巷青砖黛瓦、高封火墙、飞檐翘角,贴山地悬崖而建,城内曲径通幽,石桥城垣错落有致,舞阳河水蜿蜒,以“S”形似太极穿城而过,碧水晨雾诗意盎然,山、水、城浑然一体,俨然一幅立体的水墨山水图。
在镇远,明清古民居、古巷道、古码头、古城垣等至今仍存余处,很多至今还是镇远老一代居民现实的居住和生活之所。这里,每一块青石板、每一块青砖,每一幢老宅,不仅记载着历史千年的沧桑,也承载镇远城中当下的现实生存。
城中一口古井,山泉不断,水质清冽,仍是当地居民取水之处。一中年男子将铁皮桶倒扣入井,一抖绳索,明晃晃的清凉山泉井水一气自然把握在手。此情此景,仿佛时光倒退百年。
半山一座酒坊,木门,柴扉,条凳,方桌,瓦罐装着的米酒随时免费可尝。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正在硕大的灶前煮米,饭甑中热气蒸腾,半熟的酒米加入酒曲,装好,经过十天半月的发酵,就是甜酸美味的米酒。婆婆在灶前忙碌,略显佝偻的身影,在我看来,人绝不是作为一种所谓民俗的展示,而是老城、老人真实而日常的生活。就如,我乡下老家的阿婆每年春节前都要在灶前为一大家人蒸煮川西农村的传统小食醪糟一样,温暖而亲情。
靠水而聚,因军而名,商逐而兴。历经千载沧桑,历史和生活的气息在这里悠然交融。镇远,虽藏在黔地深山,但我以为,这里堪比湘西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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